成家村,夜。
悠悠笛聲打破寂靜的夜空,這笛聲婉轉動聽,但是又充滿著傷感與無奈,似一個寂寞的閨閣女子,在表達對遠方戀人那深深地思念,正如蘇東坡所寫: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月下窗前伊人影,綠玉笛子共蟋鳴。這伊人,一襲白衣飄飄,仿佛是一個仙子,又用薄紗掩麵,讓人看不清容貌,她雲髻輕挽,一直簡單的珠簪作為配飾,餘發皆披散著,可謂是遺世獨立,不流於俗。而笛聲便來自這女子手中的玉笛。
“無情,若回到當初,我依然會選擇這條路,隻是,我寧願從未遇見你,如此,世間便少了兩個斷腸人。可是,我卻慶幸自己遇到了你,讓我不再麻木不仁,讓我知道什麼叫真情,讓我知道我還是個人,不是一件工具。”
原來,這女子便是失蹤多年的桑芷妍。
“誰,”一絲響動驚擾了沉思中的桑芷妍,隻見她四周查看,卻並未看到有什麼可疑蹤跡。其實最近這幾日,桑芷妍一直覺得有人盯著自己,畢竟,曾經的她是殺手出身,即使是隱居於民間多年,那種長年累積的敏覺仍然是絲毫未減。她還疑惑,如此一個山野鄉村,為何會突然出現不明身份的眼線,難道,今天對方就要現身?
桑芷妍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也不知道對方有什麼目的,她不知道,這一刻,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卷入了一場不可避免的爭鬥。
突然,一個黑影閃過,桑芷妍立刻追了上去,隻見她縱身一躍,施展輕功,緊追著那黑衣人,一直到了村東頭的樹林邊上,那黑衣人見桑芷妍追來,身形一晃,頃刻間,便已經不見了蹤跡。桑芷妍輕輕移步,四處搜尋那黑衣人,冷月如霜,拂過之處皆為慘白色,無形之中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桑芷妍,桑姑娘,本公子等你很久了。”樹木深處閃出一個人,正是那黑衣人,那個人,帶著眼罩,就那樣靜靜地站立著,麵帶微笑,隻是那笑容未達眼底,仿佛一個吸人鮮血的羅刹鬼,再看那雙眼睛,冷冽的好像一把寒刃,時刻都可能奪走人的性命。
桑芷妍猛然轉身,騰空而起,雙手化掌,向那黑衣人劈去,那黑衣人也不閃躲,竟站立在原地絲毫未動,仍舊笑著,看著桑芷妍。桑芷妍見她並不還手,本想收回掌勢,然而為時已晚,眼看雙掌即將擊中黑衣人的雙肩之時,黑衣人身形一晃,竟然漂移到桑芷妍的身後,進而折扇一揮,“啪啪啪”點住了桑芷妍的幾處大穴,桑芷妍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黑衣人悠閑地走到桑芷妍麵前,優雅地摘下眼罩,當他露出本來麵貌之時,著實令桑芷妍大吃一驚。心道:怎麼會是他,他不是已經死了?原來此人正是江湖上絕跡多年的毒玉公子莫逸宸,雖說傳言他下落不明,但是桑芷妍心中清楚,莫逸宸已經被蔡京所殺,自己也曾親眼看到他的屍體,隻是如今何以活生生站在麵前,疑問,全是疑問,此外,就是無邊的恐懼感。
“怎麼可能,莫--逸--宸,怎麼會是你?”桑芷妍幾乎是吼出了聲。
“為什麼不會是我,你該不會是以為蔡京真的殺了我?哈哈,幼稚,真是幼稚,你以為蔡京有多大的本事,能殺得了我莫逸宸。”
“我明明看到你已經......”
“已近死了是不是,嗬,難道你忘記了我的名號,毒玉毒玉,無毒怎成?沒錯,蔡京是殺了我,我確實飲了那杯毒酒,隻是,蔡京忘記了一件事,這世上還沒有我解不了的毒。縱使蔡京為了除掉我,不惜連自己的眾多親信都設計,也不過是枉費心機,那場鴻門宴,我若不配合演戲,豈不是很無聊,蔡京為人怎樣,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以為我會真的為他所用?不過也難怪,一個殺手竟然動了真感情,那麼,她的所有的智慧便是一堆雜草,嘖嘖嘖,正如你,桑芷妍,看看你現在這個鬼樣子,落得麵目全非的下場。”莫逸宸淡淡說道。
桑芷妍心中惱火,臉上卻毫無波瀾:“沒錯,我現在的確人不人貴不貴,可總也比你強,因為,你活得還不如個鬼,不是嗎,莫逸宸,這些年隱姓埋名,怕是難耐得很吧。”桑芷妍冷冷盯著對方,隻見月光之下,莫逸宸仍舊是嘴角含笑,就連那眉眼之間,似乎都是笑的,看上去毫無惡意,旁人見了隻當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哥,桑芷妍卻深知,越是看起來無害之人,越是十分危險,正如莫逸宸,即使此時一刀殺了你,他也是一副旁觀者清的樣子,這種人,真的是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