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要撈回本兒,現在再難受也要撈回本兒!這個信念支持著我繼續在大箱子裏扒。
當我怏妥妥地抱著挑好的碟,拖著沉重的步伐暈乎乎地回到寢室時,可憐給我開門兒的都沒有,隔壁的同學,包括毛毛又全部瘋到“紅嬈”去了。冷冷清清的樓道,淒淒慘慘的我——沒別的想法了,泡了碗泡麵,準備吃了就睡。
這時,手機響了。
“你在哪兒?”是米旆。不知怎的,這種時候聽見他的聲音,讓我變得特嬌氣,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更堵。
“寢室呢。”
“聲音怎麼這樣,怎麼了?”他的聲音立馬緊起來。
我隻在這邊擤鼻子,努力壓下那股子酸勁兒。
“三子,三子?”
“感冒了,沒事兒。你在哪兒呢?”我拿出麵紙擤著鼻涕,努力用正常的聲音問。
他半天不作聲,隻聽見呼吸。
“我真的沒事兒,你在哪兒呢?要不,學學羅密歐把我救出這感冒的牢籠。”我還笑著跟他開玩笑。他在準備一個考試,這幾天都在辛苦地看書。
“多吃點兒藥,要去打針,注意睡眠,多喝點兒水,要吃有營養的食物……”他說一句,我“嗯”一句,直到掛斷電話。心裏很暖。
泡麵也泡好了,我大口大口地吃著麵,隻想著早吃完早睡。
“你這樣吃麵真不像個病人。”
窗口一個聲音把我嚇了一跳!再看過去,整個人都傻了!
米旆同誌攀著窗欞從外麵利落地跳進來,我張著嘴巴望著他,簡直難以置信。
“才讓你吃有營養的,你就吃這些垃圾,簡直不可理喻。”他走過來食指點了下我的額頭,又接過我手裏的泡麵丟一旁,雙手捧著我的臉龐,唇貼上我的額頭,“嗯,還沒發燒。”又低下頭,看著我的眼睛,“真傻了?我學羅密歐,可惜今天沒月亮。”他微笑著,真的很漂亮。
我一下子撲上去摟住他的脖子,“米旆,我要是今天要月亮,你也要給我月亮!”我咬著他的肩頭,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哪個女孩子這種時候不感動,哪個男孩子會為你做到這樣。
他抱起我輕輕搖了搖,“要月亮,畫個月亮給你好不好?我真的很想給你。”
我吻住了他的唇邊,不敢去吻他的唇,我感冒了。他卻銜住了我的唇,馬上又鬆開了,“你鼻子堵著,接吻會很難受的。”此時的米旆笑得真像個純真的孩子。
我一直望著他,望著他……
他抱著我向窗邊走去。
“米旆,我從樓梯下去,你等我。”女生宿舍男生肯定不能進來,他從窗子外爬上來,因為天黑,已經很危險了,我怎能還讓他抱著我……
“相信我,能行的,我一定要學羅密歐!”這時,他又像個頑皮的孩子。我相信他,緊緊地抱著他。
我永遠記得這一晚的天空,沒有月亮,沒有星鬥,純純的黑色,就像米旆的眼睛,印在了我的心底。
“米旆。”
“嗯。”
赤裸的身體裹在絲被裏,我懶懶地趴在床上,看著那邊書桌旁的米旆。他也沒讀書,在玩數獨遊戲。
“米旆。”
“米旆。”
沒有應聲。米旆握著掌中寶突然衝過來趴到床上,眼睛卻一直沒離他的小方格。嗬嗬,像個正在做功課的小孩兒,專心致誌,卻又不想怠慢喊他的人,幹脆靠過來。
我側過身子,頭枕著一隻胳膊,另一手提拉著他的頭發。我微笑著凝望他,真是個漂亮的男孩子,特別是眼睛裏寫滿認真的時候。
他扭過頭來狠狠啄了下我的唇,眼睛又回到掌中寶上,手不停在屏幕上寫著數字,“我把這關過了,就去給你弄吃的。”
我皺了皺眉頭,抽回揪他頭發的手,仰躺在床上大大呼了口氣,“又吃,要被你養成個胖子了!”
我病了的這幾天都和他混在一起,他抱著我去打針,牽著我去買藥,還自己異想天開給我做這做那吃。處久了才發現,米旆同誌有非常經典的“頑童”心態,獵奇,執著,不服輸。他真親手給我做三文魚壽司來著,說實話,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真沒這方麵的天賦,是真的——不好吃。
我很不給麵子地吃了第一口就吐了出來,皺著眉頭望著他。
他也皺著眉頭望著我,後來又覥著笑,“其實我覺得還可以。”他把盤子端回去,待在廚房裏繼續研究改造。
他把照顧人當責任,也當樂趣。我這麼覺得。
“你當然要吃胖點兒,別學她們減肥,女孩兒豐滿點兒漂亮。”放下手裏的掌中寶,他的手溜進被單裏,眼睛看著我的眼睛。他說我情欲漸濃時,眼睛美麗得像妖魔。
我瞋他一眼,歪過頭,唇咬住食指的骨節,發絲漾在唇邊。感受著身體裏的火焰被他挑起……
“三子,三子……”他細細咬著我的耳垂軟軟叫著。
我的心顫抖得快發瘋了,到底我是妖魔,還是他?
突然,“咚咚咚”,門口傳來很大的敲門聲,打亂了那層妖冶的魔障。
“不會又是減元他們吧?”我望著他。
他卻突然像想起來什麼,腦袋“嗵”地鑽進被單。
“米旆!”我不可抑製地輕聲尖叫出來。壞蛋,他直接咬住了我的肩頭!
外麵的敲門聲還在繼續,我卻已經顧不上,雙腿都蜷縮了起來,直到聽見門口竟然傳來窸窣的開門聲!
“米旆……”我的輕喃裏已經不知道是難耐的情欲,還是妥協的乞求了,雙手無意識地不知是推拒還是在撫摸著他埋在被單裏的頭顱。
外麵客廳門被推開的刹那,米旆抱起我連同被單迅速地藏到了床下,床單邊角掩下的刹那,就聽著足音的臨近——
“咳,真沒人啊,上哪兒去了?”是個男孩兒的聲音。床下的我緊緊地壓在米旆的身上。也隻能這樣了,床下的空間才多大啊!“討厭!”我直瞪著身下的他,用手指去點他剛才把我折騰得要死要活的唇,現在它依然豔麗得讓我心顫。
他卻壞笑著一口咬住我的手指,被單裏貼著我腰間的手也不老實,開始往下滑……
“米旆,別,外麵有人。”我慌忙俯下唇貼近他的耳旁,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說。
“吻我。”隻有無聲的口型。他眼睛直望著我,像命令,更像在撒嬌。
我嬌嗔地瞪他一眼,他已經把唇覆上,隻聽見耳旁——
“米旆,我是景陽。你幾天都沒來學校,打手機又關機,我隻有翻出你放在寢室裏的鑰匙進了你家的門。說實話,哥們兒,你這真像狗窩。”正在被他膠著的我聽到這,差點“撲哧”笑出來。
“不知道這錄音筆是不是好的……米旆,我是景陽。你幾天都沒來學校。嗯,能錄就好,繼續說啊。米旆,剛才說到哪兒了,哦,你這兒像狗窩,嗯,真是太亂了。好了,言歸正傳,係裏馬上要舉行趣味運動會,我給你報了名,雙人自行車慢行賽!一定要參加,一定要參加啊!這可是咱哥們兒當班長第一次撈的活兒,政績,知不知道!趕緊找伴兒去啊!嗯,就這些。”
男孩兒好像把錄音筆放在了桌上,可突然又傳來他的聲音,“哦,還有,你出現在這個時空時,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知道嗎,給我打電話!”可以想象男孩兒對著錄音筆大吼的模樣,一定超級抓狂的。
終於,腳步遠行,外麵的門重重合上。
床下的我們呢——阿彌陀佛,原諒墮落的靈魂吧。靡豔無邊。
但凡我有一絲一毫的力氣能拗得過毛毛,也不要被她拉到這裏來湊熱鬧。大中午的,聽著大兵的相聲,懶洋洋地歪在床上眯個懶覺,多舒服。她非要把我拉到這學院小劇場,人山人海地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