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他上了車。“根本沒有人追殺你,也沒有人預謀要陷害你,你真的不知道?”“我知道。在女兒的葬禮上,我就知道了。”魚偉淡淡地說,眼睛裏依舊充滿了不安。“那你為什麼還要不斷地逃亡?安定下來踏實地生活不好嗎?”“不好。”魚偉堅定地說,“逃亡,就是我活著的意義。我沒有資格安定下來,絕對沒有。我沒有資格在間接害死了女兒,又讓父親背負上殺人的罪名之後,還坦然地活著。隻有逃亡,才能減輕我內心深處的愧疚。一切因為我的精神變態而起,那麼,我就應該堅持下去,否則,父親和女兒,不是就白死了麼?”這是個謬論,但你無法反駁。魚偉說完,臉上馬上恢複了一個精神病應該有的表情:“陰謀!你讓我說出這一切,也一定是陰謀的一部分!你這個惡魔!這個騙子!”楊信死死拉住他:“我隻是想讓你聽我說一些話,聽完了,我就放你走。”“那你說!不過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你的!”“我……我要被開除了,雖然沒有人那麼說,但是我有預感。局裏所有的領導和同事,都討厭我,都在處心積慮找機會把我掃地出門……這不是我的妄想,是真的。我能感覺到。
因為在整個警局,我是最沒用的人,最不被需要的人!”“這麼說,也有人要害你?”魚偉瞪大了眼睛,原來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和自己一樣遭遇的人。“不是有人要害我,而是已經在害了,他們早就開始行動了。”“那你打算怎麼辦?和我一起逃跑吧!”“逃跑?不行!”楊信搖搖頭,“如果我走了,就正中他們下懷了,他們就是希望我走。所以,我一定要想辦法繼續留下來。
”楊信看了看魚偉,仿若他是這世界上唯一的知己,唯一肯理解他的人,“為了繼續留下來,必須證明我存在的價值;要想證明我存在的價值,就必須讓他們知道我是有用的人,我是被需要的人!”“所以呢?”“所以,必須不斷有人自殺,才能證明我的存在。”“可是,別人是否自殺,你又怎麼能左右呢?”是啊,所以我是不是真的沒有了存在的價值了?楊信雙目無神,聲音空洞。每個活著的人,都得想辦法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不是嗎?總得,為了點什麼而活著吧?他現在不僅理解了那些自殺者,更理解了丁厭。如果對人世還有一點留戀,那總得找個理由吧。楊信摸出手機,找出丁厭的號碼,撥過去,整整響了有一分鍾久,終於被對方按掉了,致號碼她還認識,或者也保留在手機裏。楊信一路瘋跑過去,耳邊有千萬個聲音在喊丁厭,你一定要原諒我,我錯了,我現在明白了。當丁厭拉開門的同時,楊信“撲嗵”一聲已跪在門口,滿麵淚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