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你們好不容易才辦到移民,怎麼能這樣輕易放棄呢?”
“是啊!我也不想回去啊!我們還有臉回去嗎?才給家人和朋友們說了我們在這邊如何如何好,又剛買了大房子,結果……”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啦?”吳婷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了。
“吳姐,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請你幫我勸勸衛東,他最聽你的意見了。他早就告訴我,在溫哥華的這些女人裏,就吳姐最有文化、最有素質,真的,你幫了我們這麼多忙,衛東經常告訴我,說著認識你就是幸運,能同機到加拿大就是我們的緣分啊!”
“好吧,我試試,不過主意還是你們自己拿。”吳婷真的不願意接下這個差事,因為她每天自己的事都忙不完,但她知道如果不答應黃蓉,那黃蓉一定會磨死她的。
放下電話的吳婷為這家人的移民遭遇感到欷歔,仿佛總有爬不完的坎在等著他們。因為曉菲的關係,有時候她真想不再和他們交往,但每當她下定決心以後,黃蓉遇到困難找到她時,她又動搖了,還是一如既往地全力幫助他們。
時間的飛逝,對於李海而言,也是一樣的。李海知道,又該回家了,不管今後擺在他和吳婷麵前的是什麼樣的道路,他都必須走下去,因為那是他的家,那裏有他的親人,即使得不到吳婷的原諒,他也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從那天以後李海再沒有見過曉菲,他按自己的喜好給曉菲選了一套房子,位於南麵的天府新區,麵積不大,也就一百平方米左右。他記得曉菲曾經講過自打“5·12”以後就特別怕高樓層,因此他特地給她選了一套位於8層的房子,不是太高,也不會覺得太矮。選房子那天他在售樓處的沙盤上看了又看,他在想象曉菲可能經過的每一條線路,他甚至想到如果他們還有未來,他應該怎麼找到她的足跡。
當時為了西藏行,他留下了曉菲的身份證複印件,選好了房子,代曉菲簽好了協議,一次性付完了房款,李海辦完這些事情後,讓小劉找到曉菲,把合同交給了她。接下來的幾天裏他一直在等著曉菲的電話,在他的心裏早已勾勒出好幾種對話的內容。
幾天之後,曉菲打來電話,裏麵沒有聲音,唯有低聲的抽泣,瞬間,所有的高築的心理堤防全部隨著哭聲坍塌。
十幾天之後,他接到一封快件,沒有一個字,唯有那份合同原樣寄回。
一年以後,一輛熟悉的小車停在他回家的路上,從車裏哀怨怨地走出一個淚眼婆娑的人來……
可這一切都沒有出現,沒有電話,沒有哭泣,沒有哀怨,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問起小劉:“你真的把合同交到曉菲手裏了?她都說了些什麼?”
“老板,曉菲姐真的什麼都沒有多說,她當時看都沒看合同,也沒有問房子在哪裏,接過合同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停下來,說了一聲:謝謝!其他真的沒有了。”
攢積了20多年的情感就在這一夜時間被兩個女人掏空了,他仿佛變成了一個沒有家的人,猶如孤魂野鬼,猶如行屍走肉。家在他的概念裏從來就不是一座房子所能代表的,房子不過是一個供人棲息的場所而已,而隻有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那才有家的感覺。自己有家,卻遠在大洋彼岸,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次回歸;想象中的家,充滿溫馨,充滿激情,可一夜之間那個讓他心動的女孩子竟變得如此陌生,房子也變成了感情了結的砝碼。
“回家吧!”一個聲音在對自己說。
“忘掉她!”另一個聲音在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