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三國,該是我當皇帝。
十五歲,我被廢。廢我的人是在人前俯首稱臣的董卓,動手殺我的人是當年扶我上位的小黃門。
我的母親擋在我的身前,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替我挨了第一下鞭打。這沒有盡頭的黑夜吞噬著大地,也吞噬著我和母親的最後一絲希望。
宮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的傀儡生涯結束了。
嫡子不是什麼好身份,不過是命運給我開的玩笑。
在經曆了很長時間的掙紮和彷徨,到終於想通“我為什麼還要活下去”這個問題時,我的死期就已經到了。
母親何皇後和我都是已經失去了太陽的人,在白夜裏掙紮。死亡越是臨近,我越是貪戀人世間的喜怒哀樂。孤芳自賞也不用說,這十五年便是一直如此。
關於其他事情我也不敢多想,唯一剩下的一種就是被命運捉弄的感受。
弟劉協剛九歲,氣質膽識均在我之上。我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可是又說不清的在某個點上有著高度的一致。
董卓對協弟頗為賞識,我死之日,怕便是他繼位之時。協弟極護我,和我又同有手足之情。這個皇位,本就不是父王留給我的,是叔舅何進和母親極力保我登基。
我最後一次上朝的時候,隻聽見一聲令下:“太傅袁隗將陛下扶下皇座,改為弘農王,解除玉璽印綬轉交給陳留王協,然後扶陳留王協正式登基。”
我的王冠就此掉了。
當晚,母親被吊死宮門。
我做好了將死的決心,可是一覺醒來竟然還活了下來。雖僥幸撿回了一條命,卻成了一個被人恥笑的小黃門。
在劉稚的護送下,我留在了弟協的內殿做侍應。
“九月三日,何太後被董卓派人鴆殺身亡。”
“董卓還不允許朝廷為何太後舉辦喪禮。”
“隻是讓新陛下到洛陽城內奉常亭表示哀悼,讓公卿大臣們穿白衣上朝三日。”
這些話一句一句在我耳邊響起。
弟協上完早朝回到了宮中,待其他人都散去,猶豫幾番之後,我小心地叫了幾聲,才讓弟協回過神來。
他大概是沒認出我來,反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李辯”,我連忙躬身道。
“好名字。以後便跟在朕身邊,莫要再起別的心思。”
“是。”我連忙點頭。
雖然內心裏對弟協感恩戴德,但是如果像那些小侍衛一樣對十常侍俯首稱臣,在李威二人的淫威之下,如果真的誓死效忠,估計到不了明天,我這個被廢黜的隱瞞身份的前皇帝就會被橫屍荒野,或者被棄在這宮闈中的角落裏。
弟協說完就離開了。
他是新皇帝,現在哪有心思和一個小太監溝通感情,況且一個太監的作用也不大。
我劉辯從虎口逃生,就此正式走上了複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