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見蕭子雅動彈不得,索性叫人將捆縛著他雙手的鎖鏈解開,叫人扶著他席地而坐。
“你這條腿怕是又斷了。”蕭瑾看了看蕭子雅那條不正常彎曲著的左腿,緩聲說道。“來人,替他包紮一下吧。”
“頭兒!你幹嘛對他那麼好!”陳一凡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了。
郡主生死不明!怎麼頭兒倒在這裏擺出一副與人敘舊的樣子。陳一凡並不懷疑蕭瑾想要拿到解藥的心思,隻是這個家夥值得對他這麼好嗎?
“怎麼說我曾經也在他家裏借住過很長時間。”蕭瑾說這話的時候眼底並沒什麼溫度,他好像是在闡述一個很遙遠的事情。
蕭子雅能熬過斷腿之痛,又能熬過再生之痛,可見他的心誌之堅定。
對於這樣的人,顯然打已經是沒什麼大用了。
有人過來用簡單的板子固定住了他的傷腿,再用繃帶將他的腿牢牢的纏繞在板子上。
那些錦衣衛的動作十分的粗暴,談不上半分的溫柔,與其說是在給他治療,倒不如說在借機折磨他。
蕭子雅雖然疼的已經是渾身都在冒冷汗了,但是還是保持著一個相對優雅的儀態,目光落在蕭瑾的身上。
等人將他的傷腿處理好了,他才隱隱的鬆了一口氣,不由一陣的苦笑,他拍了拍自己的傷腿,“我這一輩子啊,怕是就要與這腿傷為伍了。”
說完他端起了之前準備的茶水一飲而盡。
意外,茶竟然是他喜歡的,更是原本屬於他們拱北王府的溫泉山莊出產的岩茶。
“你準備的倒是充分。”蕭子雅笑道。“不過我還是勸你不要白費力氣了。我這裏沒有解藥。”
“是嗎?”蕭瑾並不意外,即便他的心底已經如同烈火焚燒,但是表麵上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來的路上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天知道,他的心已經跟著蕭子雅這句話,死了一半,還留有一半存著渺茫的希望艱難的跳動著。
他不會叫人看出他的手已經在衣袍之下微微的顫抖起來。
不過很快,蕭瑾便又再度平靜下來,生死生死,大不了就是一死,橫豎他都已經決意隨著衛箬衣了,她活著,他便陪著,她香消玉殞,他也會馬上追隨而去,沒有什麼能再將他們二人分開。
蕭瑾淡淡的一勾唇,竟是笑了起來。“沒有便沒有吧。”他幽幽的說道。
“你不著急?”蕭子雅頗為意外的看著蕭瑾,又喝了一杯旁人替他續滿了的茶水。
“蕭佑城呢?”蕭子雅喝了茶水之後,頓覺渾身輕鬆許多。“橫豎你與你那個皇帝老子關係也不算太好,也是不用太替他難受。怎麼隻有你跑來和我要解藥,蕭佑城怎麼不來?他那一貫乖巧躬順的乖兒子形象不繼續裝下去了嗎?還是那老東西已經立了他為太子?他現在忙著即位之事,無暇抽身?你什麼都沒撈到吧?你說你何苦要壞我的計劃,替那老東西奔波忙碌?到頭來,你還是什麼都得不到。你覺得你娶了衛毅的女兒就能萬事大吉了嗎?那老東西一死,蕭佑城還有他身後的謝氏一族能放過你和衛家?”
“我以前認識的堂兄並不是現在這樣。”蕭瑾緩聲說道。“他雲淡風輕,不問世事,溫文儒雅,胸懷寬廣。”
“你說的那個蕭子雅是拱北王府的廢世子,他已經死了。你忘記了嗎?”蕭子雅也緩緩的一笑,聲音幽暗的說道,眼角不知不覺的染上了幾分嘲諷之意,他自己的葬禮,他自己冷眼旁觀了。
“那你又是誰?”蕭瑾看著蕭子雅一字一字的問道。
蕭子雅竟是有了片刻的愕然。
蕭子雅抿唇不語,自己想要拎起茶壺來,卻發現手上並沒什麼力氣,連一把裝滿了水的茶壺都拎的搖搖晃晃。
他猛然之間有了一種想要將那把茶壺砸了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