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葉靜靜地盤坐在大陣死門之中,無論現在的陰間風起雲湧,或者是諸勢力的聞風而動。外界的一切與他無關。白天想要借助他的魂體特異性衝破枷鎖,他又何嚐不是有著另一番算計。魂葬乃是逆天級功法,這不言自明。如今,隻有白天手裏的鍛魂訣才有磨練魂魄的功效,思來想去,易葉隻得行此險招。成,則困龍升天;敗,則灰飛煙滅。
現在,易葉賭對了一半,白天將鍛魂訣交給了他,甚至——給他留了一條生路,答應如果此事一成,保留他一絲真靈,送他轉世。其實,易葉雖然打不過白天,但在魂葬的詭異之下,自保也是能夠做到的,但卻選擇了冒險。冥冥之中,也暗合了先破後立的道理,隱隱與那魂葬之中背天道而行的宗旨相合。由此觀之,魂葬擇主,並非完全是太上聖人的算計,更有命數注定。
盤膝而坐的易葉正準備修煉鍛魂訣之時,耳邊響起了白天的那幾句偈語:
萬千殘魂入幽城,
唯破能立生死輪。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以破克立,萬魂破道
這幾句話,易葉聽在耳中,隻覺得仿佛靈魂都在飛舞,好似大道仙音,指引著他前進的方向,隻覺全身都像被洗滌過一遍,無不清爽。也是他境界雖高出本體修為,卻與白天那種萬古不滅的金仙巨頭的境界相差太遠,同時又身懷至寶,一時竟沉溺其中,道心失守。
似乎察覺到易葉此時情形不對,魂海之中的小光點和眉心上的“卍”字標記竟同時浮現出來,要知道,當初易葉得到傳承之時,兩者可是鬥得不可開交,若不是最後“源”的意誌出現,誰勝誰負還不得而知。今次兩者再遇,肯定會互掐起來。
果不其然,那金色光點彙聚到易葉的眉心處,擺明了要搶巢的架勢。“卍”字標記自然也不甘示弱,急速旋轉起來,金光不斷輻散,竟也想擴張地盤。就這樣,兩股異類力量以易葉的身體為戰場,你來我往展開了拉鋸戰,這可苦了易葉了。
原本迷失在那博大的破立道理之中,雖獲益頗多,境界飛升,可一旦道心崩潰,恐怕還沒等到大陣啟動,自己就化為天地元氣了。還好自己有保命法寶,可這倆混蛋居然在自己的地盤掐架,喚是把他喚醒了,可兩股偉力在體內作祟,再凝實的魂體也扛不住啊,搞不好還是得化作元氣。易葉萬分焦急。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以破克立,萬魂破道…不破不立,破而後立;以破克立,萬魂破道…不破不立,破而後立;以破克立,萬魂破道…不破不立,破而後立;以破克立,萬魂破道……”易葉畢竟是果決之人,恐懼解決不了問題,想要保全,還得自己壓製二者,於是易葉閉眼,開始體悟剛才所領悟的東西。
破者,破滅也。需要一種壯士斷腕的大無畏勇氣。
立者,創立也,需要一種洞徹天地的睿智。
如此說來,智勇皆備,就可參悟破立之道,故而,兩者不僅不衝突,反而互有裨益,若是相互借鑒參照,反而能夠互相提升,對!這就是破立之道!
易葉修為雖低,悟性卻是一流,世人眼中不可相容的毀滅與創生之道,在他眼中也有了融合的可能。隻是,道理雖然理解,怎麼去做,倒也是個難事。就仿佛垂髫小童手握千斤重錘,空有寶山而不會開采,好不憋屈。
眼見兩者相鬥愈發激烈,易葉感到壓力驟增,似乎身體隨時都要崩潰。
……………………
就在這時,萬魂破道大陣開始運轉,死門開始吸收他的魂力,原本就壓製不住,這外力一激,易葉再也扛不住了,一口逆血噴出,迅速運起鍛魂訣修養己身。易葉暗暗自嘲:“真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啊!”然而話音未落,福至心靈,感應著自己體內的魂力不斷被吸出又不斷產生新的能量。一個完美的循環就呈現在易葉眼前。
易葉長笑道:“原來這就是破立之道,哈哈哈哈哈!”
隨即他心念一動,旋轉的“卍”字符印中心出現一個小小的通道,魂葬的金色光點便從這裏進入,“卍”字符印轉輪也輻散出屬於魂葬的金色能量,在易葉新領悟的破立之道的氣機牽引之下,兩個冤家終於形成了初步的合作,雖然有些勉強,但也算是邁出了第一步。
完成這一切,易葉擦擦頭上的汗水,鬆了一口氣,領悟破立之道乃是意外之喜。當務之急還是修煉鍛魂訣,撐過這一關,如果有可能,盡量幫白天完成此陣。因為易葉感覺,這白天,在日後,可能會起到不可小視的作用。
易葉閉眼,沉下心神,靜守靈台,開始專心修煉鍛魂訣。
魂葬是破,背離天道。佛門是立,天道指定的下一任天地主角。易葉不知的是,從他接受“源”的傳承之時,他就會走上一條無人踏過得艱辛之路,現在,隻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