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故意不懂:“誰說後麵有人在追我?”
貓一樣的女人笑道:“你雖然不是好人,可是也不會無緣無故要搶人馬車的,你故意要找胡非的麻煩,就因為你看上了車上的紅旗,躲在紅旗鏢局的車子裏,總比躲在別的地方好些。”
她的眼睛也像貓一樣利,一眼就看出了別人在打什麼主意。
小弟笑了:“你怎麼知道我是看中了車上的紅旗,不是看中了你?”
貓一樣的女人也笑了:“好可愛的孩子,好甜的嘴。”
她眨著眼,眼波流動如春水:“你既然看中了我,為什麼不過來抱抱我?”
小弟道:“我怕。”
貓一樣的女人道:“怕什麼?”
小弟道:“怕你以後也像甩鼻涕一樣甩了我。”
貓一樣的女人嫣然道:“我隻甩那種本來就像鼻涕的男人,你像不像鼻涕?”
小弟道:“不像。”
他忽然間就已坐了過去,一下子就已抱住了她,而且抱得很緊。
他的身世孤苦離奇,心裏充滿了悲憤不平,做出來的事,本來就不是可以用常理揣測的。
他的手也很不老實。
貓一樣的女人忽然沉下了臉,冷冷道:“你好大的膽子。”
小弟道:“我的膽子一向不小。”
貓一樣的女人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
小弟道:“你是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貓一樣的女人道:“漂亮的女人,都有男人的,你知道我是誰的女人?”
小弟道:“不管你以前是誰的,現在總是我的。”
貓一樣的女人道:“可是……可是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小弟道:“我沒有名字,我……我是個沒爹沒娘的小雜種。”
一提起這件事,他心裏就有一股悲傷恨氣直衝上來,隻覺得世上從來也沒有一個人對得起他,他又何必要對得起別人?
貓一樣的女人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臉已紅了,好像又害羞,又害怕,顫聲道:“你心裏在想什麼?是不是想強奸我!”
小弟道:“是。”
他的頭已伸過去,去找她的嘴。
突聽車窗“格”的一響,仿佛有風吹過,等他抬起頭,對麵的位子上已坐著一個人,蒼白的臉上,帶著種說不出的悲傷。
小弟長長歎了口氣,道:“你又來了。”
謝曉峰道:“我又來了。”
車廂很闊大,本來至少可以坐六個人的,可是現在三個人就似已覺得很擠。
小弟道:“我知道你從小就是個風流公子,你的女人多得連數都數不清。”
謝曉峰沒有否認。
小弟忽然跳起來,大聲道:“那麼你為什麼不讓我也有個女人,難道你要我做一輩子和尚?”
謝曉峰臉上的表情很奇怪,過了很久,才強笑道:“你不必做和尚,可是這個女人不行。”
小弟道:“為什麼?”
貓一樣的女人忽然歎了口氣,道:“因為我是他的。”
小弟的臉色慘白的。
貓一樣的女人已坐過去,輕摸著他的臉,柔聲道:“幾年不見,你又瘦了,是不是因為女人太多?還是因為想我想瘦的?”
謝曉峰沒有動,沒有開口。
小弟握緊雙拳,看著他們,他不開口,也不動。
貓一樣的女人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位小弟弟是什麼人,跟你有什麼關係?”
小弟忽然笑了,大笑。
貓一樣的女人道:“你笑什麼?”
小弟道:“我笑你,我早就知道你是什麼人了,又何必別人來告訴我?”
貓一樣的女人道:“你真的知道我是什麼人?”
小弟道:“你是個婊子。”
他狂笑著撞開車門,跳了出去。
他狂笑,狂奔。
至於謝曉峰是不是還會跟著他?路上的人是不是又要把他當作瘋子?
他都不管了。
他又奔回剛才那城市,“狀元樓”的金字牌仍舊閃閃發光。
他衝進去,衝上樓。
樓上沒有血,沒有死人,也沒有戰後的痕跡,隻有那胖掌櫃還站在樓頭,吃驚地看著他。
曹寒玉和袁家兄弟剛才是根本沒有出手?還是已被打跑了?
小弟也不問,隻咧開嘴對那胖掌櫃一笑,道:“吃白食的又來了,把剛才那樣的酒席,再給我照樣開一桌來,錯一樣我就抄了這狀元樓。”
酒席又擺上。
八熱炒四葷四素,先來八個小碟子下酒,還有六品大菜,蝦子烏參,燕窩魚翅,全雞全鴨,一樣都沒有少。
可是小弟這次連一口都沒有吃。他在喝酒。
二十斤一壇的竹葉青,他一口氣就幾乎喝下了半壇子。他幾乎已醉了。
謝曉峰呢?謝曉峰為什麼沒有來?是不是在陪那婊子?有了那麼樣一個女人陪著,他為什麼還要來?
小弟又笑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