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聽不大懂,他問道:“你說的老舜……”
“對,老舜。”袁癡加重語氣,“現在的老舜是誰,前任的老舜是誰,我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老舜是怎麼來的。咳咳,我知道!”
“怎麼來的?”
“在鶻山監獄,總會有些人失蹤,他們莫名其妙地失蹤,就那樣,就不見了。你知道嗎?你才來,還沒注意到。反正,他們就那樣失蹤了,也不是逃了。”
“死了?”
“對!被,人,殺了。”袁癡掙紮著想坐起來,烏鴉連忙扶著他。
“被誰殺了?”
袁癡看著烏鴉:“可能是被任何人。任何看守,任何犯人。這是,咳咳,一個曾經想要殺死我,結果反而死在我手裏的人在咽氣兒前說的。這個監獄,被惡鬼控製著。人們不知道它在哪裏,卻知道它要幹什麼。”
“那惡鬼就是老舜?”
“不是,老舜不是,老舜是代言人。”
“代言人?”
“對,有一個遊戲,叫作找出老舜。這個遊戲你玩過吧?”袁癡忽然笑了笑,烏鴉連連搖頭,袁癡道:“你現在就在玩這個遊戲了,哈,咳咳,不是嗎?找出老舜,然後幹什麼?沒有人知道,誰是老舜也沒有人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老舜是邪惡的代言人,他告訴大家的那些事情,都會實現。”
“什麼事情?”
“比如說,誰會死。”
“你會死嗎?”
“沒人告訴我我也知道我會。我也想過,會不會我是老舜?我可以預言自己死,但是,我卻不能預言你會不會死,雖然說,人人都會死,但是我卻不知道你會不會死在這個號子裏。所以,我知道我不是。”
“那麼怎麼找出老舜?”
“找出你要怎樣?”
“……”
“殺了他,對不對?咳咳,”袁癡道,“很正常的想法。我還可以告訴你一條線索,老舜是不可能被人殺死的。因為,咳咳,因為……”
“保護他,那些鬼?”
“對,”袁癡點點頭,“所以,找出他,也沒什麼用處,最多問一問,自己會不會死。但是,如果能出去的話……不,沒有人能再出去,當老舜出現之後,沒有人能再出去!”
“什麼?”侯風皺眉問道,他對烏鴉在關鍵時候打住非常不滿。
烏鴉正用一隻手壓住另一隻手止血:“沒了,他忽然又不說話。我一問他,他就又胡說八道起來。我覺得那算是回光返照。”
“後來呢?”獄長問。
“後來他就不行了,第二天我和另一個弟兄把他抬出去,還沒走到一半就咽氣了。”
“這算什麼?”侯風怒道,他和獄長對望一眼。獄長搖搖頭:“這倒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囚犯一個接一個地失蹤。可是,如果是被人殺死的話,總會有屍體留下來。”
烏鴉道:“我揣摩他的話,最後想到,老舜就是一個殺人的遊戲。殺死別人,也提防被別人殺死。最後那一個,就是老舜。這個監獄太大了,失蹤的屍體總可以有不可能被發覺的地方藏起來。”
獄長點點頭道:“這也是一種模式。不過,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既然你相信這種鬼話,你為什麼不逃出去?”他扭過頭問馬宣:“你相信老舜嗎?你為什麼不逃出去?如果你想出去,可是有大把大把的機會。”
馬宣看了烏鴉一眼,正待回答,門外遙遙傳來看守們蜂擁而至的嘈雜聲。侯風道:“我看他暫時不需要回答這個,先讓他滿足我對那間房裏的地道小小的好奇心。”不能讓看守們看見這個亂七八糟的混亂場景,在一瞬間,侯風和獄長達成了共識。獄長點頭道:“庫房的地道是通向哪裏?烏鴉?馬宣?你們誰告訴我們,誰活下去的機會更大。”
烏鴉和馬宣再次對望一眼,烏鴉道:“是通向另一側的一條甬道。”
“有多遠?”
“不好說,不到一千米吧。”
“你們想通過這個越獄出去?”
“失敗了,我們以為能另開一條通道,但是監獄裏有太多的甬道不為人知道,結果一路挖到另一條非常罕至的甬道上去。”
侯風道:“怎麼不接著挖了?你們不是想越獄嗎?”
烏鴉道:“在甬道裏挖,太不安全。”
侯風了解地點點頭,雖然這裏離外麵很遠,但是如果在外側的甬道開挖的話,很難保證不被別人發現。可是如果烏鴉的人掌控了所有在廚房工作的看守,這件事情就好辦了。雖然遠了很多,但是在鶻山監獄,什麼都缺,唯獨不缺的就是漫長的難以打發的時間。
獄長道:“開挖的時候,有不少怪事吧?”
烏鴉無聲地點點頭,侯風愣了一下,馬上就明白過來,失蹤的囚犯就是從此而來。獄長接著忽然冷冷地笑道:“如果我提議大家現在就從這裏出去,有人反對嗎?”他銳利到接近凶殘的目光掃過曾通。
地道非常狹窄,僅僅能容下一個人半蹲著前行。五人排成一長串,烏鴉在前麵帶路,侯風跟著烏鴉,馬宣在侯風後麵,曾通在馬宣後麵,獄長斷後。
“這樣的安排似乎不大對勁。”在安排順序的時候,侯風忽然陰陰地反對。
獄長道:“這裏的事情還有很多還沒解決。在解決完那些事情之前,我們的事情暫時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