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來到麗景當女仆(1 / 3)

握住門把。手心如握寒冰。

那種冰冷,仿佛在宣告已無退路。

陳意涵知道按照天元麗景家宅的作息安排,每晚十一點管家會解散各路日間傭仆休息,而元恪會回到主臥來進行回家後的第二次淋浴,之後準備就寢。

她目前是元恪的夜間貼身女仆,留宿在少爺主臥內的一間女傭房。饒是如此,沒有元恪的召喚,她也不過作為一個等待命令的房間擺設,與咫尺之遙的少爺人生並沒有絲毫重合。

從女傭房進入主人房的大門緊閉著。

陳意涵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推動紅銅門把,打開了虛掩的房門。

木門一開,房間會客區設計簡易得出奇的家具陳設逐一跳入視野,連同一股淡淡的香氛味道一齊湧入鼻腔,潔淨的空間,潔淨的氣息稍稍緩和了陳意涵作為擅闖者內心的緊張,但也確確實實提醒了她,現在她來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

擅闖者扭身滑入門內,邁步走進房間。不可思議的是,明明一切都是初次得窺全貌,卻像在自己的傭人房一般帶有熟悉而親切的感覺,大概是她想衝入這個房間親口向元恪問清楚一切的念頭在腦子裏已經盤桓醞釀又壓抑了三個月了吧,所以真正來臨的時刻,意涵竟有些分不清楚,究竟她現在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

不過,她遠遠不是氣定神閑。意涵心跳劇烈得幾乎從胸腔內撼動身體,手腳也跟隨著心髒的節奏止不住顫抖。

陳意涵終於佇立在主人房的會客區與休息區的交接地帶不再前行,隱隱聽到休息區左側浴室內的水聲嘩嘩作響。

她透過鏤空裝飾牆凝視著將自己與元恪隔開的又一重木門。開始有些後悔沒有選擇一個稍微遲些的時間點了。在屬於寢室的節點闖入總有些過分暗示的意味。這樣十分飲食男女的想法上身,陳意涵窺探的動作就停頓住了。剛剛還是無比堅定,無比勇猛的人,片刻遭遇到了心理瓶頸。

是趁現在悄無聲息地退出,還是將初衷貫徹到底。

陳意涵握了握拳頭。

就算一會兒元恪要毫無遮掩地從浴室裏走出來,她也不是為了欣賞他的美麗肌體冒死前來的。

她如此竭力說服自己不能動搖。她隻是來問清楚。這幾個月來所有發生在她身上的幸與不幸的事件是否全部和他相關。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麼一切就此結束。

明天——不,今晚,她就會搬離這裏,把過去的那段日子統統忘掉,展開新的人生,意涵再三這麼告訴自己。

但是不被邀請的等待何其殘酷。

意涵按捺著從會客區跨越到休息區,一把把元恪從浴室裏拖拽出來的衝動,隻是假裝隨意地轉動眼珠再次打量打量室內的陳設。

闖入者環視著這方對於她來說禁區一般的私生活空間。心念紛雜。

——

如果三個月前金融係的社交晚會上她沒有弄丟元恪隨身佩戴的那塊名叫陀飛輪的天價腕表,大概一生一世都沒有機會站在如此寬敞奢華的少爺臥房之中吧。

其實意涵也曾反複怨念,她,一介平民怎麼可能與元恪這樣的富家少爺,豪門公子發生人際的牽連呢?

但事實的確如此,她一切命運的波折都是從他或者說從他的所有物開始的。

最最諷刺的是,現在就連她本身也成了他華麗人生之中的一件並不華麗的生活用品。

記得剛剛來到元宅時,身負三十萬巨債的意涵還曾有過點點歡快的心思,以致沉浸在求職成功,還債有望的幸福之中。

然而,在通往偏廳的走廊裏迎麵走來的男人,確切地說是這間宅邸的少爺,讓她瞬間愣住。

傭人們紛紛鞠躬致意,意涵腦內的電視畫麵有一天拷貝到現實世界,這讓初入天元麗景的意涵徹底傻了眼,“元恪?你怎麼在這兒?”

傻了眼的姑娘一開口就是滿嘴的傻話。

不早就對元恪的非凡家世有所耳聞了嗎?可今日切實見到,怎麼會這麼不真實呢。

陳意涵突然萌生了一種上前捏捏元恪臉頰一辯真偽的衝動。

隻見現實中的元恪嘴角微微上揚,不冷不熱地反問,“天元麗景是我的家,你說我應該在哪呢?”

大千世界上有五花八門的各種巧合,她陳意涵偏偏遇到了最狗血,最幼稚,最沒有天理的一種,意涵有些怒,不顧周遭手托清潔衣物正在經過的兩名製服女傭,壓低聲線,低頭摳著手指,自言自語,“我竟然會自尋死路來債主的家中工作。”

“你說什麼?”元恪其實明知故問。

“我說。如果你刻意拖欠我的工資怎麼辦?”

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元恪雙腳向著陳意涵的方向跨出了一步,站定,冷笑盈盈說,“少瞧不起人。管家才是正牌的雇主,我不過是你服務的主人。倒是你,學業已經夠忙,忙到轉係了。再加之欠了一身債務。初來乍到就愣頭愣腦地,左看右看也沒有什麼做好家宅女仆的才能吧。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呢。”

兩人不倫不類的對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