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空亭外,暴雨滂沱,時不時被冷風一吹,那雨水便如瓢潑般的落將下來。
亭中滲出的鮮血流至前麵的窪地,與雨水混雜在一處,不一會功夫,便將那小水坑染的通紅。
水坑中,三個少年並肩立在已沒過腳脖子的血水中,如同落湯雞一般縮著腦袋,看著對麵瀟灑不群的中年文士。
一手執傘,一手持扇,這位中年文士的裝扮倒真是奇特,見他寬袍大袖,須髯飄飄,看起來倒也有些氣度。
那中年文士看著麵前的三個小賊。輕笑一聲,開口接著道:“果然是一群念秧子,拿了好處就想開溜,你們以為候府就那麼容易出去?”
三個小賊如遭雷噬,三張臉,一張比一張更白。
站在中間的陳刀把心一橫,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對那文士憤憤說道:“姓方的!你血口噴人,誰是念秧子?若非你們不安好心,想用我們三人的性命祭魔王,我們又怎麼會跑?”
一旁的刁二郎隨聲應道:“就是,你還真有臉說,若論起來你他媽更象念秧子!初時說的是讓我冒充劉公爺養在外室的小公子襲爵位,說什麼劉公爺夫婦亡故,膝下男丁皆病故,唯留一女,又無兄弟,這世襲的公爵眼看要被皇家收回,太夫人讓人去接養在外室的孩子,偏偏那小子命薄病死。要我冒充去襲爵,誰知到了地方劉公爺變成了王候爺……”
他有意模仿那中年文士的口氣,偏偏又學的不象,腔調甚是滑稽。旁邊二人皆笑了起來,隻是那笑聲聽起來甚是勉強。
“哈哈!何止是更象!”一旁的火娃因嫌濕衣服穿在身上難受,索性把上衣脫了用力擰了擰,接著笑道:“你兩不知道吧,皇城大街真有位劉公爺,而且家裏還真沒有男丁,爵位已經被皇家收回了。這家夥真的厲害,就算咱真起了疑心,去皇城打聽,也隻會聽到真有其事,這騙人的本事,嘖,嘖!以後咱也得仔細學學。”
在地底下的周羊兒聞言險些笑出聲來,三個小念秧子居然被人放了念秧,還真是有趣的緊。抬頭卻見那姓方的中年文士隻是微笑卻不言語,隻是將左手的那把雨傘轉來轉去。等他們三人停住了笑聲,才淡然道:“說完了麼,咱們該回去了。”
對麵三個小賊娃皆是一楞,未等他們明白過來,卻見那文士將手中的雨傘一匣,原本還站在原地的三人悉數沒了蹤影。任由雨水將自己全身淋的澆濕,那文士卻不曾再撐開雨傘,反而拍了拍那傘笑道:“三個小家夥,好好在傘裏呆著,且隨我回去。”
他這雨傘,本是六界大魔主所賜的魔寶,隻是發動起來極為麻煩,先要綽住受術之人的氣息,然後才能發動。所以他才有意在原地聽三人廢話,暗中卻緩緩將這魔寶發動,果然一擊建功。
意外,周大神君萬沒想到,這文士打一開始就沒打算和這三人說什麼道理,抱定主意先下手為強,那幾個小賊輸的也是不冤。自己好歹與三人相識,正考慮是不是救他們一把。卻聽一聲悶哼,兩道黃光從傘中冒了出來,那中年文士一陣晃悠,險些摔倒。不用問,又是陳刀那小子的天賦神通。
當看到那光芒之時,周大神君也是一暈,好在如今他修為漸深,再加上修習了伏魔經中收束心神的法門,倒沒有當場暈倒。正暗自慶幸,卻發現那文士正一臉意外的看著他。
楞了一楞,劈頭蓋臉淋下的雨水讓他明白過來,原來剛才陳刀放出的兩道黃光讓他頭腦一悶,心神不穩,從地下擠了出來。此時已站在了那文士的對麵。
“你是何人?”那中年文士有些驚訝,憑空又出現一個少年,倒把他嚇了一跳。
“嘿嘿嘿”隨手揉了揉鼻尖上的三顆麻子,周羊兒一陣傻笑,正想開口之際卻聽左臂中李信喝道:“不好!快快遁入地下!”
狠狠一腳跺在身下的水窪中,一時間水花飛濺,一臉麻子的少年瞬間消失。那文士還未來的及詫異,眼前已出現了一張絕美無比的臉,那張臉離的極近,幾乎都要碰他的鼻尖上。
那文士見了,心中大駭,急忙向後退去,誰知那張臉如影隨行緊隨著他一起向後。看著麵前這人,明明是個男子,卻長的美豔如花,那文士悚然一驚,心中想起一個人來。
“你是李信!”卻聽方姓的文士,驚慌失措的喊道,舉起手中的折扇,正要祭起,卻見對麵那人一抬手搭在了自己的肩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