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調皮的陽光從皇極殿廂房窗縫中鑽進了屋內,灑在那張大而鬆軟的床上。
床上,一個少年正在酣睡。照在鼻梁上的陽光讓他有些不舒服,信手揉了揉鼻尖兒上那三顆古怪的麻子,少年郎翻了個身,縮進床裏麵陰暗的位置接著打起呼嚕。
“吱呀!”廂房的門被人推開,房中頓時明亮了許多。
兩個少女從門外走了進來,一白衣,一黃衫,後麵還跟著一隻毛色火紅的狐狸。將手中搭著毛巾的水盆放在桌上,黃衫少女往那大床看了看,和穿白衣的女孩兒相視一笑,轉身走到窗前,伸手半那窗子打開,屋內大亮,床上的少年依然睡的正香。少女轉身將桌上水盆邊搭的毛巾拿了起來。
“噝!”正睡得香,臉上突然一陣冰涼,瞬間把周羊兒的瞌睡全部趕了個幹淨,一翻身坐了起來,一塊擰至不濕不幹,溫度不冷不熱的毛巾遞到了手上,看了一眼遞毛巾的古金娘,見她手上還拿著一塊毛巾,想來剛才那滲冰透涼的感覺便是這東西了。
隨手將手中的毛巾塞給依然一身黃衫的古金娘,剛穿好了鞋,那古玉娘便將一枝蘸了青鹽的柳枝遞了過來,另一隻手還捏著個水杯兒。
拿著柳枝在嘴裏一陣搗鼓,複又接過杯子瀨了瀨口。隨手遞給旁邊的古玉娘,轉身向門外走去。
站在院子中間,看著那越長越茂盛的金線牡丹。周大神君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幸福生活。扭頭看了看正在收拾廂房的古家姐妹,忍不住搖了搖頭,怪不得老道常說,十天學不出一個勤快人兒,半天就能養出一個懶漢,這話看來一點不假。
從那日與鹿陵君商議妥去雲夢山救聖姑姑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天天這姐妹兩都要如此伺候,開始還老覺得別扭,沒過兩天就已經習慣了姐妹兩的服侍。
明明兩姐妹是拜自己為師,如今搞的,倒象是兩丫環一樣。雖然心裏有些別扭,但已經被伺候慣了的周羊兒此時已經沒了詢問原由的心思。自然不知,縱是玉晨大天尊那樣的人物,也不曾將手中的先天至寶賜予妖族弟子,所以當古家姐妹接過天魔紅蓮和五火七禽扇之時,自然對周羊兒也已稱的上是死心塌地。
其實這兩件寶物和黑磚這件真正的先天至寶相比,卻還差了許多,紅塵欲蓮倒算的上先天,但天魔的品級卻想差太遠,根本發揮不出其中威力,而五火七禽扇本來是一件後天至寶,不過借著五火之力往先天之路前行罷了。所以那周羊兒賜古氏姐妹至寶之時,深知其中因由的李信也不曾開言阻止。
不過李信認為那並非先天至寶,不等於古家姐妹也這麼認為,兩姐妹得了寶物,暗自一試,威力之大顯然除了先天法寶,再無別的可能了。當下心中對周羊兒的感激,用李龍王的話說,便是景仰之情如景江之水綿綿不絕了。
“笨蛋周羊兒,你倒底搞什麼明堂?”貓月兒不知何處竄了出來了,一縱身跳到了他的肩上,惡狠狠的問道。
剛長出的兩道眉毛皺在了一處,周大神君不滿的瞪了一眼肩上的貓月兒。這一個月來周大神君日子過的最是逍遙幸福。不過依然有那麼幾個人讓他十煩心。沒了頭發的大寧榮陽公主,自稱穿越人士的李龍王,外加老妖怪鹿陵妖和這隻披著貓皮的狐狸月兒。
每當這幾個家夥中有一個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周大神君原本還稱的上幸福的生活就會被無盡的嘮叨毀於一旦。眼見貓月兒又在自己耳邊說個不停,其實反反複複就一句話,為何還不去雲夢山救她姑姑……為何還去雲夢山……為何還不去……簡直比古家姐妹修行時,反複誦念佛經還要煩。
一把將貓月兒提將起來,周羊兒翻著一雙怪眼,衝它惡狠狠的說道:“羊二爺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不去!”
“嗬嗬,這一個月裏,加上今天已經是第十次了,周公子說自己心情不好,所以不去雲夢山,還有十次說自己身體微恙,不雲夢山,更有十次您說天氣不好,不去雲夢山!”老妖王鹿陵君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雖然語氣十分淡然,便說出的話語顯然十分的……不淡然。
靜靜的看著周羊兒,鹿陵君的後麵的話也越來越不客氣:“堂堂天命神君,就算要騙人,也早該換個花樣才是,能否實言告知一聲,你究竟……在等什麼?”
抬頭看了看那老鹿妖,摸了摸滿頭毛茸茸的短發,周大神君嘿嘿笑道:“誰說我在等什麼,羊二爺心情不好,所以想多在這裏住幾天,怎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