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疑可以稱的上人類最大的頑疾,一旦發作,就再無良藥可醫。當趙員外聽到畢神使的傳音之時,便知道趙家大院隻怕很難守的住了。
他手下的真正能戰的家丁不過二百餘人,剩下的皆是逃進他家來避難的本村百姓。趙莊是大村子,全村上下八百多戶,大多數在七煞教到來之時,選擇了進趙員外家躲僻。
此時那七煞教的神使在門外如此一喊,就算自己沒下任何命令,家丁們也會自發的對那些同村百姓加大防範。而家丁們的防範,則會讓這些村民們更加猜疑。
老百姓並非軍隊,此類流言最能動搖人心……
正憂心忡忡之時,卻聽那畢神使又說道:“趙江被妖神附體,已經入魔。命他的管家趙豐四處搜尋十五歲以下的女子,取其心肝入藥,為自己延壽。各位鄉親不可為虎作倀。如今那趙豐已棄暗投明,投入我七煞教門下。一會兒讓他自己上來為諸位解說。眾位不要上了那妖人的當。”
這話一出,書房內眾人包括周羊兒在內,皆臉色大變。隱約間,似乎聽到屋外傳來嘈雜之聲,似乎趙莊的村民都在議論著什麼。
“放屁!”一邊的趙嫣終於忍不住罵出聲來,書桌旁的趙員外臉色一沉,這孩子,怎麼越來越不象話了。卻聽趙嫣憤憤說道:“爹,那趙豐本就是七煞教的壞蛋,聽羊兒說那些女娃娃是被他抓去練功的,而且而且那老賊還對女兒……心懷不軌。”
說到最後,聲音卻變的小了。一扭頭卻見周羊兒眉頭緊皺,忍不住說道:“死羊,你來說……”周羊兒一呆,揉了揉鼻子上的三顆麻子,開口問道:“我說什麼呀?”
“趙豐啊?你不是說他是七煞教什麼宗的麼?還有……”她還說完,就被周羊兒打斷道:“沒用的,除了我們,沒人知道!外麵的人更不會信。”
確實,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周羊兒也不會信那趙豐居然對主家圖謀不軌。在周羊兒的印象,趙豐是個為人很和善的老頭兒,說話溫言細語,做事慢條斯理,極少與人爭執。
而且每次碰到他都會笑咪咪的打招呼。趙豐老頭兒也是唯一個叫自己周家哥兒的人。所以周羊兒也會很規矩的稱呼他趙家爺爺。
而這位豐爺爺給村裏人的印象就是對趙家忠心耿耿。而且別看著老的路都走不動了,人卻一點也不糊塗。趙家數千畝地的租子,梁州各地數十家店鋪的收入,都要過他的手,從未出過錯。
如今空口白牙說他是七煞教的人,除非親眼所見,否則誰會信?
趙嫣此時也明白了過來,頓時傻了眼。屋內眾人一片愁雲慘霧。慧光老和尚突然哈哈一笑,說道:“阿彌陀佛,周小哥,我記得你曾說過,那趙豐已死是嗎?”周羊兒點頭稱是。
老和尚又是一笑道:“隻怕這位神使尚不知此事,所以才如此說。善哉,善哉!”
“南無阿彌陀佛!”卻聽他高宣一聲佛號,複又說道:“那位七煞教的神使,你口口聲聲說趙員外妖魔附體,綁架童女。還說那趙豐管家已投入你七煞教,請問趙管家何在?為何這半天也不見他出來分說?”他說到這裏,等了數刻,大院卻無人回應。
“善哉,善哉,老衲倒是聽說,那趙豐本是貴教淫煞宗的護法,隱藏趙家就是為了修行邪法方便,那風明、風陽便是他的弟子。他師徒三人這些年一直綁架本地童女,修行邪法。”
“轟”隨著老和尚話音剛落,院外一片喧嘩,這些年丟失女孩兒的人家可不止趙莊,更兼那趙豐老鬼葷素不忌,不少七煞教徒家中的女娃娃也遭了他的毒手。此時不光是院內的趙莊村民,院外的眾多七煞教眾也是議論紛紛。有不少人高呼讓趙豐出來說個明白。
“嘿嘿,回龍寺的禿驢也配替人鳴冤麼?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幹淨再說吧!”一個詭異的聲音傳來。屋內老道歎息一聲,對趙員外說道:“老羅也來了,看來七煞教是存心要你的性命,這高牆隻能擋住那些普通教眾,象老羅這種會法術的邪魔卻如何抵擋?咱們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趙員外苦笑一聲道:“若真隻是要我性命,倒好說了。至於那些修士,倒不必擔憂。趙大那幫人,已在院裏布好了軍中常用的白虎煞陣,除非能破了陣眼,否則一應法術皆是無用。”周羊兒聞言心中一動,自己的地行術好象就能用。
“原來如此,我說那千裏庭戶怎麼架不進來。”一個女聲從屋頂傳來。眾人皆是一驚。那慧光和尚突然大喝道:“何方妖孽?”伸手便將自己的琉璃寶燭拿了出來,往空中一舉,金光一閃,房頂橫梁上一白一黃兩隻小獸落了下來,待落到地上卻化作了兩個少女。倒是趙員外有些尷尬,他剛說白虎煞陣能抵禦法術,老和尚便在房中施法……心中隻覺得那白虎煞陣未必能靠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