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髒六腑，四肢百骸，無一處不呐喊。
記憶力的西林貢茶需沉幹幾十年。傳說十年為金，百年為寶，十年上的西林貢茶等值黃金，百年以上的就是算是奇珍異寶了。長時間的沉幹可以褪去茶葉中的苦澀，再細細研磨成粉，加甘草蜂蜜小火煎成茶湯，再濾上幾遍，待色澤金黃方為上品。初次飲時，冷流光並沒有覺得這種名滿天下的苦茶有什麼奇異之處，入口稍苦，回味較一般綠茶更為甘甜，僅此而已。
而這半碗茶湯除了苦再無其他味道。冷流光強提一口真氣才將洶湧澎湃的胃液給壓了下去，“這是什麼？”
“正宗的西林貢茶。不是安家偷偷培育的西貝貨。苦是它唯一的味道。老身在裏麵加了些苦參用內力煉化，驅寒的良藥。”
“前輩費心了。”
“你的福氣罷了，多少人想喝都沒有，你是趕了趟巧。”
“其實今日確有事要叨擾前輩。”
“當年舊事嗎？”
“前輩慧眼如炬。”
“老身常駐南城，向來不會踏足王城，平日裏都不會往那個方向瞧上一眼。”
“前日偶遇越劍門主。那位前輩告知小子，十年的那個夜晚，他感知到了鳳玉井波的氣息。”
“那個負心漢賣了什麼東西給你？”
“他家。”
“嗬，差點忘了，那家夥除了那張臉還有個不大不小的家族。坑了你多少？”
“價格還算公道，畢竟沒有別人會買。”
“哈哈，這是老身一個甲子以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鳳玉井波在伽藍海閉死關，絕對不會以真身行走世間。所以要麼那家夥撒了謊，要麼事情更複雜。”
“更複雜？”
“你是親曆者，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概是晚膳後，在桂心殿商討戰事。當時西狄犯境，大馬多摩城亦有反心，先皇擔心他們有所勾結，密謀坑害朝廷，因此用兵之事，疑而未決。宮女按慣例在先皇淨手漱口後奉茶。突變就在那時，宮中人事皆經我手，那幾個宮女均身世清白，自幼進宮，決不會是別人安排的死士。她們的突然暴起，是我始料未及的。內廷之中並無禁軍，負責先皇安危的是我皇城衛麾下的緋衣衛。安排的十二個明衛暗衛一個照麵全部撂倒。我的無雙劍訣撐了三招，便被打得不省人事。小子深知自己的功夫是不入流，但是無雙境界號稱防禦第一，小子一直自詡能在高手麵前全身而退。而在那五個即熟悉又陌生的女人麵前，輸的一敗塗地。倒也不是全無發現，其中一人用的是掌法，從身法上可以判斷她是將劍法該成掌法施展出來。慧靈閣館藏天下劍法，小子算不上如數家珍，也是略知一二。那是慈悲劍法，伽藍海四大秘傳劍法之首。”
“誠然當晚老身的神識確實知曉王城中發生了事情。然老身當時職責所在，無暇分身。待老身抽空掃過王城時，已然塵埃落定，蹤跡全無。”
“那四個人之後的行蹤確實沒能查得出來。小子唯一能肯定的是與伽藍海脫不開關係。”
“原來如此。難怪你今日才來見老身。老身也在你的懷疑名單上吧。鳳玉兩不見。越宗主證實了鳳玉井波在，所以你才確定作為她死對頭的老身不會參與這件事情。”
“小子唐突了。”冷流光並不否認。
“人生果然艱難。你這麼想大概也沒有錯，伽藍海能使慈悲劍法的老身確實是為數不多的幾人之一。不過劍訣一直都在，有人練成了也未可知，伽藍海的功夫本來就是一法通萬法，慈悲劍法屬於悲天憫人卷，而悲天憫人卷在伽藍海屬於主流功法，修行的人多如牛毛。不過經你這麼一描述，老身倒是大體理清了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