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還尚遠，便看到一陣陣炫目的光芒在樹林中迸發開，精純的仙力四溢，碰撞處空間隱隱扭曲。
我皺眉，加快了速度。
沒想到這溯函仙君受了如此重傷，還能和全盛狀態的青棠相鬥，委實是個厲害角色。
穿過一棵粗大的樹木，我終於看清了此刻狀況。
溯函長劍上的光芒正在減弱，後蓄不足，顯然已經難以再纏鬥，但若隻看他麵部表情，還真以為他絲毫無事。而滿占上風的青棠，一把長刀揮舞生風，步步緊逼，直欲置溯函於死地。
我吸口氣，力量在身體裏迅速遊走盤旋。
前方的溯函和青棠在又一次劇烈碰撞後各自猛退，溯函穩下身形後，口中又溢出了鮮血。
青棠方一站穩，大喝一聲，刺眼的青光從刀身上爆發，一團有如實質的青色疾風撲向正在平複氣息的溯函。
“殿居幽沃，族通生死，命輪何湮，天地為動。借我以風木，佑我族之靈威……”我縱身一躍，落在溯函身前，隨著咒語完成，一堵茂密的藤蔓之牆矗立，迅疾的風旋將青棠的攻擊彈回。
“轟！”
驚天動地的巨響如同驚雷炸裂，藤蔓迅速枯萎。
我緊緊皺眉，握緊了陽華，打量著對麵愣住的青棠。
“多謝。”溯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猶如遠處浩渺蓮波上傳來的清吟。
雖然很好聽，但是此刻我實在沒有欣賞的閑情。
“不必，”我頭也不回，緊盯著對麵的青棠，唯恐他再次發難，這家夥看起來像是要和溯函拚命的節奏，而且又處於全盛狀態，我的傷還沒好，可不想把自己搭上，“仙君還是關心自己罷。當日白商初次和仙君相遇，可沒看出仙君竟是個慣常惹禍上身的角色，實是白商眼拙了。”
身後溯函沉默，反倒是青棠開口:“是你，湮輪的白商殿下。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倒沒什麼關係。隻是閣下若在我湮輪的領地上殺了溯函仙君，恐怕到時不好向你們九萊的天君交代。不然，白商哪裏會多管閑事呢？”我微微一笑，身子卻依舊緊繃著。
光遺再不帶兵來，我和溯函都受了傷，恐怕難以招架青棠。雖然我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他，可我還犯不著為了一個不熟悉的九萊之人拚命。
我和青棠對峙著，時刻不敢放鬆。
突然之間，不遠處空間波動。
“小棠。”
清風拂過，一個身著黑裳的身影無聲出現，一頭黑發如風吹連漪一般輕揚，似仙非仙，猶如荼蘼將盡時最後一處孤枝在風中獨立。
這身影，挺眼熟的。
我正努力回想，忽然看到青棠渾身顫抖，閃身抓住來人:“音大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小棠，”清冷的聲音響起，如同冷風卷落了最後一樹荼蘼花期，“回去吧。”
青棠似才回過神，不可置信:“音大哥你……墮仙？為什麼？”
說罷他看向我身後的溯函，眸中怒氣翻湧:“溯函他一直知道對不對？他還說你生死不明！音大哥你為什麼還要幫他！就算他是你的朋友，可是相處的時間根本不比與我們相處的長。況且，當年梨落和吟大哥的事，他半個字都沒有說，我就不相信你能釋懷！”
“當年之事，溯函他開口求情也無濟於事。至於墮仙，是我自己的決定。”他微微轉頭，看向溯函。
我大驚。
實在是一張漂亮非常的臉。膚色白皙，黑眸似夜，唇色如櫻，深邃的五官輪廓精致，長眉飛淩入鬢，更增幾分清冷。眉心處浮現一個血紅的墮仙之印，似是一簇繁花，又似是燃燒的鮮血，給清冷精致的容貌平添了幾分淒豔與妖異的突兀之美。
這樣漂亮的一張臉，卻因為輪廓分明，並不會讓旁者誤認為女子。
我驚訝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的容貌，像他這樣五官精致的類型，我也不是未曾見過。蘇彼那超越性別的美，孟婆亭的孟婆的風姿綽約，還在幼年期的西鳳的粉雕玉琢，甚至連西蒼的清秀雅致也差不了他多少。雖然他的確長得賞心悅目，不過他這種淒冷的漂亮，實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