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留一天。”丁小北回。下午她想去今之心在全國僅有的一家門店看看。
“好。那我幫丁小姐定明天的機票。下午丁小姐想去哪裏轉轉?我可以給丁小姐做向導。”
“謝謝你。下午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丁小北婉拒。
“那好,我先去給兩位安排機票,稍後會把航班號和登機時間發到兩位的手機上。”姚翠說著起身,“不陪兩位了,兩位有事隨時給我電話。”
“好。”
“好。”
丁小北和薛雅欣也跟著站起身,目送姚翠離開。
薛雅欣看著丁小北微微一笑,“丁助理,我們上海見。相信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驚喜。”
丁小北擰眉看著她,沒懂她的意思。
薛雅欣也不等她反應過來,拎起包,抬步離開。丁小北不想和她同行,索性又在咖啡廳坐了一會兒。
薛雅欣那股子仿佛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給了她很大的壓力,再加之兩人之間過去和現在的種種過節,想讓她心無芥蒂的與薛雅欣合作真的有些難。公司裏那麼多人可用,顧岩峰為何偏偏選中她?領導的想法似乎總是高深莫測的。
丁小北很好奇,顧岩峰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啟維離職的原因?按常理推斷,薛雅欣應該是不會替她保密的。但,顧岩峰的表現,又不像是知道的樣子。轉念一想,如果顧岩峰事事都被她看穿,他就不是顧岩峰了。
吃過午飯,丁小北按著手上的地址,在一家門庭冷清的店門前停下腳步。店麵布置得跟一般的內衣店有些不同,並沒有琳琅滿目的款式,也沒有特價專區。偌大的店麵裏,隻有十幾款內衣。而且,開設店麵的街道,也不是什麼人流旺盛的街道,隻能算是在一條小胡同裏。
從市場定位到規模都讓丁小北很失望,她很難想象等到他們提出方案的時候,對方會出多少錢來運營這個方案?
走進店裏,三個店員的服務態度極為散漫,情願圍在一起閑聊,也不過來招呼一下她這位僅有的客人,一副料定了你不買的樣子。丁小北也懶得去計較她們的服務態度,這不是她需要關心的範圍。
店裏的內衣明碼實價,價格屬於中檔,沒有另外的折扣。至於款式,並不是發布會上她看到的款式,想必是之前的一些老款。
丁小北失去了再逛的興趣,看向正圍在一起閑聊的服務員,說:“我要這兩款內衣,36C。”
聊得正興起的三個店員好像沒聽懂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有人反應過來,招呼她。
“小姐,都要什麼顏色的?”
“白色。”丁小北順口回。
“好的,您稍等。我去拿兩件新的給小姐。”店員剛要轉身離開,丁小北忽然說:“一件白色,一件黑色吧。”
既然是買回去做研究的,自然不能都選自己喜歡的顏色。
“哪件白色?哪件黑色?”
“都可以。”
“好。稍等。”店員應了聲,推開庫房的門,走了進去。
丁小北看向另外兩個店員,似隨口說:“這裏的生意不太好。”
一個心直口快的店員,立刻接話訴苦,“是啊。半個月都很難開張一次。”
她身邊的店員拉了她一把,趕緊補救說:“一般要到下班點,我們這的客人才會比較多。”
丁小北假裝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互動,讚道:“你家內衣挺漂亮的。設計獨到,一看就不是仿版貨。”
兩個店員聽了她的話,隻是笑著應承。丁小北在兩人的眼中看到了茫然,顯然她們對自家的內衣並沒有什麼認知,也更加不會知道設計師背後的故事了。
這時,庫房的門開了。去取內衣的店員聽到丁小北的讚賞,接過話,“那當然了,昨晚我家內衣還辦了秀呢。過幾天就會有新款過來,小姐到時候再來光顧。”
“這麼厲害。”丁小北笑笑,正想著怎麼套話,另外兩個店員倒是比她還急地問:“什麼秀?我們怎麼不知道?”
“我也是昨晚聽姚經理的司機說的,聽說還從上海找來了策劃團隊,準備好好包裝今之心。本來想告訴你們的,但是今天一來,幹顧著八帥哥的事情,八忘了。”她說著走到丁小北的麵前,把找出的兩套內衣遞給她,“小姐,你看一下有沒有問題,我給你開票。”
“好。”丁小北接過內衣,店員向收銀台走去,正要開票,另外兩個店員就迫不及待地問:“真假啊?你說老板這麼舍得往裏邊砸錢,是不是真因為今之心的紀念意義啊?”
丁小北抓住她們話裏的關鍵,假裝好奇地問:“內衣還有紀念意義?”
“愛的紀念。”那個心直口快的店員當即說。
“難道這裏邊還有什麼故事?”丁小北充分發揮女人的八卦熱情,追問。
那個店員剛要開口,就被正在開票的店員攔住。
“我們一個小品牌能有什麼故事。”
丁小北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隻好給了錢離開。走到店門口時,她隱約聽到開票的店員小聲訓斥那個心直口快的店員,“老板的閑事你也敢亂說。”
這下丁小北認定今之心這個品牌定然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或者也可以說是底蘊。但是,讓她想不通的是,如果這個品牌背後真的有什麼故事,為什麼不說出來做招牌呢?今之心的種種,讓丁小北百思不得其解。大概是這種神秘感,讓她更加想探知,想從這一點切入。
丁小北本就重感冒未愈,再加上這兩天的奔波,她也沒勁再在北京城裏閑逛,直接回了酒店。
傍晚時分,她一貼上軟軟的床,就很快進入夢鄉。
至於薛雅欣,確實直接回了上海。她從機場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鍾。家裏卻空蕩蕩的,不見陳偉的影子。之前她出差回來,陳偉都會跑去機場接她,這次卻來了個例外。她大概猜到,陳偉是在耍脾氣,但凡一碰到她和顧岩峰同在的場合,他就會發毛。她沒有心情理會,拿出文件,開始工作。
而上海的一家酒吧中,陳偉正一杯接一杯地灌著酒。坐在他身旁的楊佳琪眉心皺得緊緊的,終於忍無可忍,按住他又要去拿的酒瓶子。
“別喝了。”
陳偉醉眼迷離地看著她,忽然握住她的手,激動地問:“琪琪,你說,我到底哪裏不如顧岩峰。顧岩峰硬邦邦的,會有我對她好嗎?”
楊佳琪的心裏一顫,回視著他,認真地說:“你很好。你不需要和顧岩峰比。”
“我喜歡了雅欣多少年,她的眼睛就盯在顧岩峰身上多少年。這次的案子,她本來不屑去接,一聽說顧岩峰參與,馬上親自跑去北京。她到底當我是什麼?”陳偉的聲音猛地拔高,引得酒吧裏的人注目。
楊佳琪卻顧不上尷尬,心疼地看著現在落魄的陳偉。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他,就如同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自己愛他的心,隻能任由愛情的小刀淩遲自己的心。她很想告訴他,她愛他的時間遠比他愛薛雅欣的要長。
她認識他20幾年,從小就喜歡跟在他的身後。她看著他對薛雅欣的單相思,看著他追求丁小北。她原以為小北的出現會讓他放下薛雅欣,從此幸福下去。她懷揣著滿滿地祝福給愛的男人和最好的朋友。不想,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琪琪,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也在心裏鄙視我?”陳偉醉眼朦朧地打量著楊佳琪,不滿地嘟囔。
“我怎麼會鄙視你。”楊佳琪苦笑。她想愛他,都還沒機會。
陳偉傻傻地笑笑,“還是我的琪琪最好。”他說著要伸手來摸她的臉,她緊張地躲開,不禁心跳加速。他每一次靠近,她都會小心翼翼地躲開,就是怕自己會貪戀她的溫暖。
陳偉愣了下,但酒喝得太多,反應也就遲鈍了。
“我送你回去吧。”楊佳琪站起身,扶起搖搖晃晃的陳偉。
再恨再怨,她知道他還是想念薛雅欣的。
楊佳琪扶著他,出門打了一輛車,直奔陳偉住的小區。
出租車上,楊佳琪安靜地看著靠在自己肩頭的陳偉,聽他呢呢喃喃地叫著“琪琪”,不禁苦笑。他隻有在薛雅欣那裏受傷的時候,才會想到找她出去。因為那裏是他害怕別人知道的羞愧之處,所以他不能找兄弟出來大吐苦水,生怕被人笑話了。找她出來,也並非她懂得安慰他,不過是他需要一個安靜的聽眾而已。
她把他送到小區樓下,沒有上去,並不想和薛雅欣碰麵。
陳偉一身酒氣的推門而入時,薛雅欣還在工作。看到他這副模樣,薛雅欣厭惡地皺了皺眉。
“今晚我睡書房。”話落,薛雅欣嘭的一聲關上了書房的門。
陳偉苦笑,酒醉三分醒,他本來準備了很多話想和她說,想要讓她今晚一次說清楚,到底是要顧岩峰,還是他。可是,麵對她的冷漠,他竟是再也提不起一點勇氣,說不出一句話。
愛情,很多時候就是一物降一物。
丁小北大概是之前累到了,從頭天下午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天亮。
起床後,她簡單地收拾一下,給姚翠去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對麵傳來姚翠甜美的聲音,“你好,丁小姐,收到我發給你的航班號了嗎?”
丁小北查看了一下手機短信,果真在她睡著後,姚翠發了航班號給她。她簡單地致了謝,又說:“姚經理,我想簡單了解下貴公司對於這次策劃案的要求和投入。”
“要求呢。”姚翠微沉吟,“當然是希望今之心被大眾認可。至於投入,我們這邊還沒有具體定位,可以等你們兩方做好策劃案,我們研究通過後再確定。”
“好。我明白了。稍後再聯係。”丁小北掛斷電話,想了想,又撥通了顧岩峰的電話。
“總監。”
“有事嗎?”顧岩峰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我還在北京,需要去拜訪一下華伊酒業那邊的高總嗎?”丁小北試探著問。
雖然薛雅欣說昨天下午就離開,但是到底是真的離開了,還是去見高總了,沒人知道。如果被她捷足先得,他們就輸得太不值得了。
“不需要。”顧岩峰簡短,幹脆地回道。
丁小北對這件事情的積極性瞬間被一盆冷水澆滅。同在異地,去拜會一下,又有什麼問題?
“可是……”她不甘地支吾出聲。
顧岩峰不等她說完,便打斷她的話,“如果沒有別的事,就先這樣。”
“沒有了。”丁小北悻悻地掛斷電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但是,既然這是上邊的意思,她也隻能照辦,不好私下裏再去接觸高總。
她拎著收拾好的行李下樓退了房,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