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沐晚眉眼彎彎,在他嘴角落下一個吻,然後說,“好了,現在去洗澡吧。”
席默臨有些無奈地抬眸看她一眼,“沐晚,我很累。”
“聽話,”沐晚搖一搖他的手臂,聲音愈發溫柔,“洗完澡再睡。”
席默臨隻能順從,站起身往浴室去了。
等他洗好出來,沐晚已經拿著幹毛巾等在門外,衝他無聲笑一笑,毛巾蓋上去替他擦頭發。
席默臨望著她,許久,開口:“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嗎?”
沐晚踮著腳,專心地擦著他的頭發,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見她並不回應自己,席默臨就垂下眼瞼,沒有再追問。
“好了,頭發擦幹了,可以去睡了。”沐晚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淩亂的發,說。
席默臨一把握住她的手。“難道你不留下嗎?我不許你走。”
沐晚怔了怔,片刻柔柔一笑。
“我不會走的,今天晚上,我會陪著你。”
然而他仍是不信,拉著她,“那我就在這裏等你。”
沐晚沒再說什麼,點點頭,將毛巾遞給他,轉身走進浴室。
他說等,就果然是等,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連步子都沒挪一下。
見她從裏麵出來,原本緊繃僵硬的臉上就露出淡淡的笑容。
沐晚心疼到無以複加,走到他麵前,抬頭仰望他一陣,伸手抱住他。
“席默臨,你難受就說出來,我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這樣難過卻又強撐著的他,讓她心疼到極點。
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雷厲風行的,她從沒有想過,他也會脆弱。
席默臨沒有說話,環住她的腰,將臉埋進她的頸項。
他的懷抱明明是如此溫熱,可沐晚卻還是感覺到他的顫抖,她盡最大的力量收緊雙手,從沒有哪一刻是像現在這樣,想要傳遞給他力量,安慰他孤寂的內心。
她一下一下地撫著他的背,就像哄恬恬睡覺那樣,耐心而又溫柔地撫著他,直到感覺到他在她懷裏慢慢放鬆。
她再次開口,循循善誘。“席默臨,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壓到心底,跟我說一說,哪怕是發泄都可以,好不好?”
她太明白那種感覺,那種被痛苦壓到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守護了母親整整十六年,如今卻得知,在他眼裏一直是個受害者的母親,其實是最開始的那個加害者……
這種打擊可以說是摧毀性的。
盡管這個男人一直維持著表麵的平靜,一直喜怒不形於色,可她又這麼會不知道,他此刻的內心其實痛苦極了。
一邊是自己的父親,一邊是自己的母親。
在這兩者之間做取舍,真的是太痛苦的一件事。
沐晚輕輕推開他,望進他沉黑如夜的一雙眼底。“席默臨,跟我說說你的父親。”
席默臨麵色晦暗,和她對視許久,才啞聲開口:“我不知道該怎麼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