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就準備要走的,聞言就略點了點頭,然而身邊的華容卻是叫住她。
“小晚,你、你先別急著走,我還有話要跟你說……你等我兩分鍾。”
沐晚在原地頓了頓,卻沒再說話,轉身下了樓梯。
等到沐晚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鄭大媽才收回目光,看向一旁麵色淒楚的華容。“那姑娘,真是你朋友的女兒?”她眼中有著歲月積澱的精明。“怎麼我看著,倒像是你的女兒呢?”
華容的雙肩顫了顫,垂下頭去。“不是,我哪有那個福分,能有那麼優秀的女兒。不是……”
鄭大媽見她這樣說,雖是半信半疑,但沒有再去追根究底,隻道:“那就不說那麼多閑話了,還是跟你算算房租吧。”
沐晚從居民樓裏出來,走出巷子,就遠遠看到一群人圍在自己的車前。
那些人見她來了,就散開來。沐晚無視他們肆意打量的目光,走過去解了鎖打開車門。
“小姐,來這邊找誰啊?”一個男人倚著她的車,流裏流氣地說。“不會是來尋親的吧?要找的那人叫什麼名字啊?告訴哥哥,哥哥我幫你找啊!”
沐晚麵無表情,隻當聽不見他的話,坐進去關上車門,就發動車子往後倒。那男人沒提防她會突然倒車,被帶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站穩後就罵了一句,抬腳要去踹車頭,被身邊的人一把拉住。
“她這可是豪車,好幾百萬呢,踹壞了你賠得起嗎你?”
那男人雖是不忿,但到底是沒傻到那個程度,就罵罵咧咧地收了腳,轉身走了。
沐晚將車開到空曠的地方停下,胳膊抵住方向盤,將臉埋進了臂彎。
嗓子自剛才從居民樓裏出來時,就堵了一個硬塊,咽不下吐不出,疼的她眼眶發酸。腦子裏更像是被塞了一團亂麻,讓她無法思考。
她是恨那個女人的,可是在恨著的同時,隨之而來的難過又是什麼?
她以為那個女人早已被自己忘了個幹淨,可當十六年後她活生生地出現在麵前,沐晚才發現,原來她是那麼清晰地記得,記得童年裏,那個女人所有的音容笑貌。
隻是,在她童年的記憶裏,那個女人是風華絕代、美豔無雙的。而現在向著她走過來的,卻是一個兩鬢斑白、容顏盡毀、甚至連背都已經挺不直的婦人。
花開已荼蘼,美人終遲暮。
沐晚飛快掩去眼底的那抹痛楚,傾身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對站在外麵的女人說:“上車。”
華容看了一眼麵前的車子,有些拘謹,“可以……坐嗎?”她手上的油汙都沒有洗淨,生怕弄髒了她的車。
“讓你上車你就上車。”
華容唯恐再惹女兒生氣,就坐了進去,見沐晚發動車子,小心翼翼地問:“我、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a市。”注視著前方,沐晚聲音冷漠,“我要見席默臨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