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回去吧,我還要洗碗,就不送你了。”說著她就端著碗走進了廚房。

將碗放進洗碗槽裏,打開水龍頭,她撐著流理台有些疲倦地閉了閉眼睛。

今天晚上的氣氛難得如此和諧,她本來也不想去破壞,可她完全不能讓他繼續留在這裏。僅僅是一頓晚餐,就已經讓她的堅定搖搖欲墜。那種溫馨猶如強酸一般,輕而易舉就腐蝕掉她堪堪築起的堅硬外殼,這對她來說是如此危險。

水槽裏的水快要漫出來,她關掉水龍頭,機械地清洗著碗筷。然而她心不在焉,胳膊一伸,就碰落了剛剛洗好的碗。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伸過來,穩穩地接住了那掉落的碗。

沐晚愕然回眸,撞進席默臨深沉的眼底。

“我在廚房門口看了你半天。”他將那隻碗放到她麵前的流理台上,道。“像你這樣洗碗,有多少隻碗都不夠你摔。”

沐晚怔怔地望著他:“你怎麼還沒走?”

“說了等下要陪恬恬去散步的,總不能言而無信。”說著他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在水龍頭下衝洗幹淨。又把她拉到一邊,“看你心不在焉的,我來洗吧。”

沐晚腦子裏亂成了一團,幾乎無法思考。

“你這是做什麼?”她幽幽地問。

席默臨沉默地看了她半晌,道:“沐晚,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今天是我許久以來吃的最開心的一頓晚餐。”

沐晚瞅著他,沒有說話。

“就像今天下午我學包餃子一樣,很多事在此之前我都沒有做過。不管是做飯、還是陪恬恬玩遊戲、拚拚圖……這些在今天我都是第一次做。但我很享受這個嚐試的過程,我在學著去怎樣做一個好父親。我也很享受我們三個坐在一起吃飯的那個氛圍,你也能感受到的不是嗎?”

“我並不需要那種氛圍。”沐晚抬了抬下巴,神色淡漠,“如果你需要的話,你大可以回你的席家大宅享受。和你的母親、你的未婚妻,一樣會有同樣的氛圍。”

席默臨蹙眉:“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我不相信你不希望我們能找到一個平衡點。你明知道我們兩個的態度對恬恬有多重要!”

“沒錯啊。”沐晚冷笑,“所以我給了你那份協議書,怎麼?你姨母沒有給你看嗎?如果你簽了它,眼前的這一切就都將不再是問題。”

“那份協議書隻是你單方麵的決定,你甚至都沒有問過我!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和解,就不應該用那種方式。我可以同意和解,但最起碼協議裏麵的規定要經過雙方協商!”

“那麼很抱歉。”沐晚攤開雙手,“真遺憾我們今天談崩了,協議我是不會改的,簽不簽在於你。你若簽了我就去撤訴,不簽我們就繼續打官司。”

“沐晚!”席默臨低喝。“你這是什麼態度?”

沐晚揚了揚眉:“我這是什麼態度你不是最清楚不過了嗎?你和你母親之前逼我的時候不也是這種態度?我現在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