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吃虧,是怎樣的吃虧呢?顧玦記不得清她以前是怎樣想的了,似乎,過去得太久了。
因為已經打了第一鈴,而老師已經在教室了。顧玦和林源西同時報告,班裏同學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過來,倆人兒同時進門,稍許默契地對視一秒,低頭,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
老師在講台上唾沫橫飛地講著,顧玦在課本上標注好考點,感覺背後有一道目光實在灼熱,便回頭,倒沒發現什麼。
也許是錯覺。她想,她最近似乎太活躍了,女生們可能覺得她這樣很不好,好像她隨時可以碾壓她們一樣。
下課的時候陸一跑過來找她,眼裏的血絲很明顯。她們站在走廊上,同學們走來走去地,經過她們的時候不自主地將眼神投在她們身上幾秒。
“顧玦,是不是我經曆的東西太少了啊?父母之間的那點事情也會讓我感覺好無助,是不是我太慫了?我覺得好難受啊。想來想去隻想和你說一會兒話。”陸一皺緊眉頭的樣子,看起來確實挺可憐。顧玦想開口損他“活得太嫩”的,但這樣的話也太沒有良心了。
話一轉,顧玦說:“陸一,我沒有媽媽了,我的爸爸正在醫院裏躺著,我欠別人很多很多錢,我沒有一件新衣服,我每天都要遭受別人的排擠。陸一,這些也並不是我天生就會接受著。”
陸一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說:“那還是我太無能對吧?”
顧玦想了想,嚴肅地點下頭,拍著他的肩膀說:“兄弟,那所以你要成長啊。”
因為如果不快點成長,後麵那麼多苦難怎麼去經曆呢?人生這一路上,要失去的東西很多呢。
直到陸一走了,顧玦還有些恍惚,如果不是他來找自己,如果自己沒有說那些話,她還不知道原來自己那麼慘,原來經曆了那麼多苦難,人生這一條路走得,真是一個腳步一個深。
放學時,蘇小曲邀她一起去學生社團用的辦公室,說是一起討論辯論賽的事情。藝術節快到了,很多特別是留校的同學就會趁著放學等課餘時間進行準備。顧玦看了一眼林源西,他正收拾著東西。
“顧玦,關於比賽,我們有資料參考。”蘇小曲打開辦公室的門,從包裏拿出好幾張紙。
“那麼多?”顧玦接過,隨手翻了翻,發現還有反方的資料,她了然:“是知己知彼的啊。”
“那是,能不能百戰百勝就看你們了。”蘇小曲說,“你先看一下,我去練琴了,作為學校音樂生代表得參加點兒節目呢。”她對顧玦一笑,拿著包往外走兩步又轉頭來:“哦,你放心,源西等下會過來的。”
顧玦看她離去,還是覺得這樣的女生很美好。
正當她要專心看,門又打開了,她沒有抬頭。一雙油亮的英倫皮鞋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她皺眉,想起蘇小曲今天穿的是很文藝的淑女鞋。
“哼,裝!”手裏的資料被抽走,撕成兩半扔到地上。顧玦抬頭,原來是今天要挑釁她的女生和她的兩個朋友。
顧玦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就盯著她看,看得她一陣發毛。她揚起手作勢要打她。
“你知道我們學校管學校欺淩管得緊,你這一巴掌下來,不得個處分也是個警告。”她看她動了嘴唇,又說,“我知道你們人多,我說出去也未必有人肯聽我的,但反正我如今也是孑然一身什麼都不怕,什麼時候死都不知道,你要是敢打就試試,我就不信我常年打工的人幹不過你們這些嬌滴滴的小嬌娥。”
女生把手放下,惡狠狠地看著她:“你用我們的辦公室了,出去!”
顧玦愣了一下,抓著包正準備走,聽到隱隱約約傳來鋼琴聲,想到如果是走錯了辦公室,蘇小曲的鑰匙是不能打開門的,又穩穩坐下。她說:“是蘇小曲帶我來的,是不是用了你們的辦公室等她回來問清楚我再走。”
“賤人!”她走上來推了一把顧玦,“別以為蘇小曲幫你你就能野雞變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