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二胖兒、狗子是鐵哥兒們。
三人自願農具一起用,牲畜一塊兒使,比親哥兒們還親。
開春兒送完糞,柱子忽然心血來潮找到二胖兒和狗子。
“哥兒們,我想在北山坡開塊地兒……”
二胖說開就開唄。
狗子也說開就開唄。
柱子說我想求哥兒倆幫忙。
二胖說客氣啥。
狗子也說客氣啥。
“幹完活兒我請客,喝酒。”柱子說。
“嗯哪。”二胖兒點頭。
狗子也點頭。
哥兒三個樂顛顛興衝衝扛鎬提鍬上了山。
幹一陣子,柱子說歇會兒喘口氣兒抽根兒煙吧。
二胖兒說誰跟誰呀別“整景兒”,山上不能抽煙快幹吧。狗子說咱們是鐵哥兒們沒啥說的快幹吧。於是又幹。
突然,柱子大叫一聲:“看!啥?”那興奮勁兒絕不亞於發現了美洲大陸的哥倫布。
“金子?”二胖兒吃了一驚。
“金子?”狗子也吃了一驚。
柱子從沙土中撿到一塊“豆包兒”大小沉甸甸黃澄澄金燦燦的東西。
“是金子!”柱子手捧那尤物掂了掂,臉漲得通紅,額上多出一些汗水。
“媽呀!這玩意兒能值兩三千吧?”二胖兒瞪大了眼。
“哼!戒指恁點兒還一千多呢——這麼大個金疙瘩最損也值兩萬塊!”狗子眼瞪得更大。
“這回發嘍!哥兒們,不開地了,回家喝酒去!”柱子臉上樂開了花。
“慢!”狗子的臉“晴轉多雲”:“那金子歸誰?”
柱子說我刨出來的當然歸我啦。
二胖兒怔怔地看著狗子,沒言語。
狗子說要不是我們哥兒倆參謀你會選這兒開地?狗子說完,瞥二胖兒一眼。
二胖兒忙說對對對。
狗子說:“見麵兒劈一半兒。”
二胖兒說對對對,這金子應該咱哥兒三個分……
“我發財絕忘不了哥兒們,”柱子喘著粗氣說,“但這金子是我刨出來的,誰爭也沒用!”
三個鐵哥兒們不歡而散。
打那,二胖兒和狗子見著柱子繞開走。
那年,柱子家的田自己種自己犁自己鏟自己收。
入冬,村上來個首飾匠。
柱子悄悄將那人請到家,小心翼翼地捧出用紅布包了十多層的“金塊”,要賣。
“這哪是金子?”那人看後一笑,說,“這叫‘愚人金’,是一種含鐵的硫礦,不值錢的……”柱子大病一場,臥床不起。
二胖兒和狗子聽說後,拎了四瓶罐頭和兩袋奶粉走進柱子家門……
柱子、二胖兒、狗子還是鐵哥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