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一愣之下醒悟過來,猛地轟然爆發一陣大笑,蔡敏和唐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老孟也是被逗得噗地笑出聲來,頃刻間場麵又恢複了輕鬆的氣氛。
菜開始上桌了,首先上桌的是盆水煮活魚,小號的臉盆裝著,魚湯煮得跟豆漿似的又白又稠,魚的鮮香中混雜著紫蘇、薑片和青椒的香味,熱氣騰騰。
“昨天你跟我說了些什麼,還記得嗎?”我邊拆開一次性碗筷邊問劉熙。
“昨天?”劉熙想了想,搖著頭說,“昨天我說什麼了?”
“你說要送我一幅《蘭溪》!”
“什麼?開什麼玩笑?《蘭溪》那麼貴,我怎麼可能送得起嘛。送你塊藍布還差不多。”
我往碗裏舀了幾勺魚湯,強忍著笑說:“你沒說送我真的《蘭溪》,你說要親手畫一幅跟那差不多的《蘭溪》送給我。”
“哎——不帶這麼諷刺人的啊!《蘭溪》是什麼級別的畫?我能畫得出?我要能畫得出那樣的作品,還窩在這裏幹嘛?早全世界巡回展覽撈外幣去了。”
“你真不記得你說過些什麼了?”
“我根本就沒說過,你要我記得什麼?”
“留白不就是構圖嘛!我畫了十幾年的畫,還不懂怎麼構圖?筆力算什麼?不就是幾根草葉嘛,練出點筆力又能花得了多少時間?”我模仿著劉熙的語氣。
聽我這麼一說,大夥都樂了,文華先調侃起來了:“哈哈,真看不出啊,劉老師,原來你才是國寶級的大師啊!”
高上也笑著說:“劉老師,以後,你來教國畫,我跟你學算了。”
“哎哎——兄弟們,老師們!我昨晚喝高了,我真不記得我這麼說過,就算說過,那也是酒後胡言,你們可別拿這事當真啊,要是被藍老聽到了,這醜就丟大了。你們就當我是個屁,放了就放了吧。”劉熙也很是不好意思,“酒這東西,還真不是好玩意。難怪前人說,茶是水中之君子,酒乃水中之小人。古人誠不欺我也!茶是越喝越清醒,酒是越喝越糊塗,哈哈,出洋相出洋相了!”大家也是哈哈一笑。
再喝啤酒時,別人幹一杯,劉熙非隻喝半杯,怎麼勸酒也不幹了,說,昨天的笑話鬧大了,今天無論如何不能多喝了。
“怎麼沒看到葉子?她今天怎麼沒來?”我問道。我記得昨天葉子也說好今天一起來吃宵夜的。
“葉子?哦,她陪老楊去了。”劉熙回道。
“陪老楊?陪老楊幹嘛?”
“哈,你說呢,葉子陪老楊還能幹嘛?”文華詭異地笑著,“老楊現在失去了老婆,這個時候,是最需要撫慰的嘛。”
“這……”文華的這話讓我目瞪口呆。
“好好的話,到你嘴裏就變了味!”劉熙對文華嗔道,又對我說,“老楊心情一直不好,葉子嘛,也是出於關心,想多陪陪他,讓他早點恢複。女人安慰男人,總比男人要強得多,是吧?”
“哦,那倒是的。那……你們應該把老楊也叫出來一起喝喝酒才對呀。”我嘴裏應著,眼角瞟了一眼高上。高上正若無其事地往碗裏舀魚湯,仿佛我們說的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叫了,他不肯來。所以葉子才主動留下來陪陪他。”
“霍記者啊,你別被葉子的假象蒙蔽了,平時看葉子都是瘋瘋癲癲的,以為她隻是個見錢眼開的俗氣女人,其實啊,她人不錯,很善解人意的。我們平時心裏有什麼不舒服的時候,都喜歡找她聊天。”唐姐對葉子似乎挺有好感,“現在的人啊,都是自己滿肚子心機,老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多累啊!像葉子那樣沒有心機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蔡敏看了唐姐一眼,想說什麼,搖搖頭又低下頭吃魚。
文華卻說:“唐姐你也是上了年紀有了閱曆的人了,看人也不能那麼單純啊。老楊現在是單身一個人,孤男寡女的,現在又這麼晚了,你說,有這麼善解人意陪人的嗎?”
“你小子就喜歡把人往壞處想。孤男寡女怎麼啦?現在都是單身,就算有點什麼事,那也很正常啊。”
“嗨!唐姐你原來是這麼開放的,我以前還真沒看出來。”
我卻越聽越不是味,偷眼再看高上,他卻側身在和老孟聊天,好像剛才的話全沒聽到。這個高上,還真是好涵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