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看樣子,劉熙是真的喝高了。其他人陸續都回來了,酒桌上的氣氛又活躍起來,唐姐怕小周受冷落,拉著小周的手拉起了家常。文華和老孟也跟我相互敬著酒,隻有劉熙,跟我長篇大論地說完,竟趴在酒桌上咕咕噥噥地再也不喝了。
“高上不會就是藍老的兒子吧?”蔡敏小心地問幾位同事。
“哎——有可能。”劉熙竟聽到了,抬頭回道,“藍老把字送給高上,這意思還不明顯嘛。”說完又伏下了頭。
“我倒不覺得,高上是專攻國畫的,送給他很正常啊,難不成送給你這個搞油畫的?那還真奇怪了。”文華說道,“還有,你們不知道吧?高上考去廣美之前跟藍老學過藝,兩人曾是師徒關係,送幅字給學生也沒什麼不正常的啊。”
“可藍老有好多個學生在呢,偏偏隻送給了高上,還不能說明問題嗎?”蔡敏反問道。聽蔡敏這麼一說,大家又都覺得在理,個個頜首認同,文華也沒再反駁。
蔡敏雙手交握著攏在胸前,滿是羨慕的表情:“藍老的字,市麵上是一萬多一個,今天,高老師算是賺到了。隻是,不知道那些小字怎麼算……要是也值那麼多錢的話……”蔡敏虛捂著嘴,“天啊!”
“切!這幾個字算什麼?你沒見到裏間那幅《蘭溪》嗎?那才是真的值錢呢!”文華嗤了一聲。
“值多少?一百萬?”蔡敏伸出一個指頭。
“你是怕講得——少說也要上千萬!”
“哇!”蔡敏瞪大了眼睛,怔住了,葉子也張大了嘴,“這麼貴?”
“是啊,那幅畫的姊妹篇《冰梅》,知道在國外拍到什麼價位不?”文華看了看桌上的眾人,壓低聲音,“早兩年就拍到了二百二十萬!還是英鎊那!”
“那值多少錢?”蔡敏歪著頭掰著指頭也換算不過來。
“你讓唐姐告訴你。”文華舉著筷子擺了擺,歎著氣去夾菜。
唐姐接著說:“二百多萬英鎊相當於二千多萬人民幣了!”
“天啊!”蔡敏和葉子都裝出要暈倒的樣子。
高上回到座位時,見大家都直勾勾地望著他,盯得他莫名其妙:“怎麼都這個樣子?難道我臉上有墨?”
“你小子看不出來呀……”蔡敏似乎羨慕嫉妒恨全湧上心頭,“你要請客!你賺大發了都!”
“好!請客!”高上倒是很大方,“能得到藍老的墨寶,當然要請客,明晚去大排檔吃個痛快,都去!霍莘小周你們也來。”
“大排檔?少來,我們要大請!我們要去華天!”蔡敏反對。
文華也說:“對的,要去就去紫東閣!”
“不會吧?我才多少工資你們還不清楚?你們打劫也要看對象啊。”
“你都……那樣了,還這麼摳?”蔡敏扁著嘴,鄙視地看著高上。
“我又哪樣了?”高上雲裏霧裏的模樣,“藍老的字是值錢,可這麼珍貴的禮物,我也不能拿出去賣掉換錢唦……”
“可不止這幅字啊……”文華頓了頓筷子,“還有那幅畫呢!”
“那幅畫?”高上皺著眉頭似乎在琢磨文華的話,“哪幅畫?”
“你就裝吧!”
“我裝什麼呀?你們今天說話怎麼都這麼不靠譜啊?我都莫名其妙了都。”
孟桐也開口了:“裝不裝的,反正就是這麼回事了,唉……這都是命啊。”這話聽起來不無醋意。
“你們這都是典型的臆想症,趕緊的,明天都去找醫生看看。不就是一幅字嘛,至於嘛你們?”
“畫也好,字也好,是能吃呢還是能穿啊?要換成錢才是真的好呢。要不,就是一張紙!擦屁股還嫌墨汁多了呢。”葉子竟是喟然一歎,站起身來,“我再去敬藍老一杯酒去,你們來不?”
“去去!同去!”大夥起身端著酒杯一哄而上,將藍老圍住,“壽比南山”“福如東海”“身體康健”“壽與天齊”“再活五百年”不絕於耳。藍老滿麵紅光,端著杯子笑嗬嗬地一一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