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回到賓館時,周早回來了,在房間裏整理各種文案資料。我去跟她打了個招呼,就回房休息。
躺在客房的床上,周遭靜謐,又到了安靜思考的習慣間。
海哥的現身,讓案情的發展有了新的轉機。隱姓埋名的海哥,有長達七年多的蟄伏,如果不是因槍手的意外出現而飲彈身亡,他將以晏明的身份繼續蟄伏下去,誰也不知道他將蟄伏多久。
海哥之所以放棄自己的身份這麼做,有極大的可能是為了躲避昔rì仇家的追殺。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槍手的身份也就不僅僅隻局限於賭場的關係了,很有可能是海哥過去的仇家知悉了晏明的真實身份,完成了本該在七年前就該發生的報仇行動。當然,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海哥曾經觸犯法律,他隱姓埋名是為了逃避法律的嚴懲。不過,觸犯法律的前提,是對社會對國家對集體對其他個人造成了傷害,這樣的傷害同樣有可能使他陷入被傷害者的追殺,兩者之間並沒有太大的衝突。
這樣的推理,讓我對金原的死又有了一些新的看法。在海哥身份暴露之前,疑點似乎都集中在金原身上,所有的證據都顯示,除了作案槍支不明以外,金原既有殺人的動機也有殺人的時機,更有殺人的技術。可他竟然自殺了——雖然沒有在現場發現他人作案的痕跡,但僅僅四萬的公款挪用,就能讓金原舉槍自殺?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僅僅四萬的賭債就能讓金原痛下殺害海哥的決心?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同意這個想法。但是,如果不是這樣,那事實又該會是怎樣的呢?
金原殺人的動機也許還不止賭博這層關係,或者在更早之前,他與死者就有了宿仇。查清海哥的身份也許能解開這個疑惑。
我又想到,從隊員那裏探聽到的消息,金原與省城裏的俱樂部似乎也有關係,他曾介紹王平去那裏做事。或許作案槍支的來源,並不是來自隊內部,而是來自其他地方呢?——譬如省城裏的俱樂部。這個信息被我疏忽了,還沒告訴呂昭,我得將這個情報告訴他。我看了看表,已經過了1是明再給呂昭打電話吧。
雙臂枕在腦後,我雙目炯炯地盯著花板。室外的燈光將樹木的剪影投花板上,深灰sè的影子輕輕搖晃。在寧靜的深夜裏,畫麵詭異而奇特,變幻著各種可以隨意組合的圖形,但每個圖形都不明確,剛在腦海中幻想成奔馬的模樣,下一秒,又變成了海底神秘的蝴蝶魚。就如同撲朔迷離的案情,讓人陷入各種猜想而無法明確地勾勒出事實本來的麵貌。
我繼續陷入沉思。
雖然聽到金原自殺身亡的消息時我也曾感到震驚,但我的內心其實並不覺得意外,甚至認為是理所當然。這樣的想法,當然是建立在我對金原的懷疑之上。麵對調查深入的壓力,很多犯案人員都會做出極端的選擇,畏罪自殺也是逃避法律追究的途徑之一,這很常見。
現在,讓我感到迷茫的是,從呂昭和老向那裏得知的關於槍手的種種情況去分析,槍手是個行動非常謹慎的人。他在行凶之前所做的各項準備工作都很成功地隱藏了自己的身份,沒有露出丁點的蛛絲馬跡,甚至連打聽海哥住址這樣的細節都做了的偽裝。這與金原大大咧咧毫無遮掩地出現在作案現場的行為有著太大的反差,這不太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