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紅的詩裏,“水火難容的姐妹”、“你入堂,我下地獄”的句子,該是一種怎樣深沉的仇恨!而且,之前的rì記上那句“為什麼搶走我的雲”,就很明顯地表明了劉紅並不怨恨田雲,而把這所有的恨都歸到了紫妍的身上——是紫妍搶走了她的幸福!所以她恨!隻是,劉紅偽裝得太好,不僅紫妍沒有察覺到她的恨,連我們都不曾察覺到她和紫妍之間有哪怕一丁點兒的裂隙。
可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劉紅可以做到如此堅忍地偽裝自己,把對紫妍的恨深深地隱藏,那又能有什麼事情能促使如此堅忍的她放棄自己的生命呢?就算她再也無法繼續忍受下去而最終決定了放棄自己的生命去殉葬自己無法企及的愛情,她又何必千裏迢迢跋山涉水地跑到大山裏去呢——如果那麼做對她毫無意義的話。並且,劉紅還莫名其妙地拉上了張希,在我看來,劉紅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用張希這樣的混混來替代自己刻骨銘心的情人的,那麼這樣的終結還能具有詩意嗎?這樣的殉情還能有什麼意義!
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我的心頭……
如果,劉紅是如此痛恨著她的仇人,她怎麼可能不給她的仇人一點教訓就輕易地離去呢?“你是使,我注定是惡魔”!眥睚必報的惡魔會輕易放過她恨之入骨的使嗎?而劉紅的仇人,就是她水火難容的姐妹——紫妍!
我的腦海一片澄清,點點滴滴的線索串成一個可怕的故事,明明白白地顯現在我眼前。現在,我要做的,是去找田雲——田雲父子收到的那張關於紫妍出軌的相片,至關重要,將解開我心中的疑惑。
從劉紅的媽媽家裏出來後,我把電話直接撥給田雲的手機:“請問,是田雲田總嗎?”
“是我,你是哪位?”
“我有事想和你談談,是關於紫妍的。”我不想讓戴麗知曉,就沒出自己的名字。
“紫妍?你是什麼人?”田雲地問道。
“我是紫妍的朋友,想跟你談談紫妍的事。”
“對不起,我跟紫妍之間早就沒有關係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掛電話了。”
“等等!你難道不想知道紫妍出軌的真相嗎?”
“你什麼?紫妍出軌的真相?!”
“是的,我會當麵告訴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沉默了一會,終於答應和我見個麵。我們約好晚上七點在水岸咖啡館見麵。
以前,沿江一線十幾裏都是大大的船運碼頭和各種破爛不堪的貨運倉庫,狹窄的馬路和破損的路麵,擁擠的交通,亂糟糟的人群,倉庫牆壁上盡是殘缺的大玻璃鐵窗,這些,都成了永久的回憶。經過十幾年的改造和整頓,沿江兩岸所有的倉庫和老舊的建築都拆除了,之前亂糟糟的船運碼頭也變成了氣派的可供遊輪停靠的遊覽碼頭。大堤和道路大大地擴寬了,堤上種上了名貴的樹木花草,增設了各種造價不菲設計的公眾休閑設施。於是,一個開放的沿江風光帶,成了本市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水岸咖啡館就婀娜地矗立在風光帶上。
我選了一個臨江的雅座,這個位置,可以看到江景,也能看到咖啡館的入口,卻比較隱秘。我先點了一杯龍井,我還是喜歡國式飲品,然後注意著入口。我在媒介上見過田雲的相片,我認得出他。
田雲準時到了,身著淺sè的風衣出現在入口處左右觀望,玉樹臨風,氣度不凡,不愧青年企業家的風範。我站起來朝他揮揮手,他看到後徑直走到我對麵,我們都沒有握手的意思,他取下手套直接坐了下來。
他先環顧了一下四周,覺得放心了,才壓低聲音對我:“你就是約我見麵的人?”表情嚴肅,沒有一句廢話。
“是的。”我明顯地感到這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
看到有侍者過來,田雲yù言又止,對侍者:“藍山。”
“你你知道紫妍的事?”等侍者離開,田雲再次逼視著我。
“是的。”
“你知道些什麼?”
我停頓了一下:“相片。”
“你就是那個敲詐我的人,是吧!”田雲的神sè變得嚴厲起來!
“不是。”
“那你是怎麼知道相片的事?”田雲冷冷一笑得有些猙獰。
“確切地,我並不知道相片的內容。”這是實話。
田雲又變了臉睛慢慢地眯了起來:“你在耍我?”
“我沒有耍你。我猜想,正是那張相片促使你放棄紫妍了吧?或者,你屈服於家族的壓力,不得不放棄了深愛著你的未婚妻。”
田雲不再話,隻是用凶狠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如果他的眼神可以殺人,我絕無生還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