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紀念兼霍莘的由來(2 / 3)

醫生冷靜到冷酷的語氣:傷全在右側,肋骨、鎖骨、恥骨、肩胛骨,共七處骨折,還有因肋骨斷裂造成的氣胸……如果傷者不是采取了正確的姿勢用手臂護住了自己的頭部,那麼頭就直接撞在B柱上了,肯定沒救了。醫生衝我詭異地笑:命大啊你,自己救了自己。急診室外的走道上,護士拿著一支巨大的針管,裝著不知名的藥水,針頭同樣巨大,緩緩地沿著我右側肋骨下端深深紮入我的肝髒,膨脹的隱痛很是怪異,比骨折造成的疼痛更難以忍受,我悶哼一聲。我很想知道那是什麼藥水,迷迷糊糊地問身邊的人,但沒人回答我,我想,可能是腎上腺素吧。

再之後,二哥二嫂從到,與醫生緊張地交換意見,很快決定馬上送我回接受治療。二哥對我:“放心,弟弟,我會找最好的醫院請最好的醫生治好你的傷……”

我躺在擔架上強忍著劇痛安靜地觀察周遭的一切,適時地給他們一個微笑,好讓他們知道我還好好的。

後來,反複思考過一個問題,為什麼在生與死的關頭,我竟然沒有感到害怕,更沒有驚慌。或許也曾有些害怕的,不過也是在事後。

這問題困擾我很久。

我是有過些許英雄情節的,因我尚武,但遠不足以解釋我當時的冷靜與淡定——我深知,誰也無法淡看自己的生死,包括我。

在療傷的過程中,與推著輪椅的大哥有過一次交談。

“大哥,經曆過這一次的事後,你對將來有什麼想法?”

“我算看透了,人生也就這樣子,走就走了,一點準備都沒有,太脆弱了。我的大半輩子都過去了,以後,我什麼也不想做了,就這樣吧,安安穩穩過rì子就好了。”

“我和你的想法有些不一樣。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強壯,也很健康,很多事都可以留到以後再去做,我有大把的時間,從沒想過生命會有突然終結的那一。經過這次事故,我覺得,該做的事要抓緊去做,生命不定在哪就終結了,等你再想去做的時候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大哥沒有繼續搭腔,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記錄這段對話,其實,我並不是想我大哥的想法是錯的而我是對的,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都是源於對生命的敬畏,沒有誰對誰錯,都是生活的常態。隻是對於我來,經曆過這樣一次直麵死神的威脅,才會促使我,也給了我足夠的時間認真地去真正反省一下過去,並認真地真正展望一下將來,而不是像曾經的我那樣隨意,帶著一些自欺欺人的理由。我隻是不想等我再次麵對死神時,還留有太多來不及做的事。就像事故來得太快時,我甚至來不及驚恐慌亂。

母親過世時,過於安詳淡然,以致我最終憋住了極想問她老人家的一個問題:您對這一輩子滿意嗎?我無法再得知答案,或許這個答案在我自己離世時會找得到吧。

回追往事,雖不致因碌碌無為而捶胸頓首,卻總有少許遺憾。第一次聽筷子兄弟的《老男孩曾被一句歌詞糊弄得稀裏嘩啦。直到有一,麵容和藹的骨科主任韓大夫在給我做完檢查之後對我:“沒事,你以後還可以打拳、遊泳,想做什麼都行,不會有後遺症。”

那晚上,我用左手在**裏寫下:“好吧,那麼,我原諒所有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