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漢斯的粗心導致這麼大的損失這個理由無法讓國防部信服，特工們找到費恩教授，將漢斯交代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說：
“費恩教授，實驗室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應該有人負責。漢斯是德國人，我們可以說他是德國派來的間諜，混入到俄亥俄州立大學，伺機偷取科技情報。他發現了我們研究細菌武器，他的上峰便命令他不惜一切代價毀掉菌株，因此，便出現了這件慘案……”
漢斯是德國間諜，實驗室爆炸案的責任人就找到了，並且還能激發人們對德國法西斯的厭惡感，費恩教授可以脫身，不必負任何責任……特工補充道：“教授，如果不這樣做，這件事情的責任人隻能是你了。據我們調查所知，國家級實驗室是不允許外國留學生進入的，而漢斯到實驗室幫忙，正是因為你的安排……”
費恩咽了口吐沫，艱難地說：“如果漢斯被認定為德國間諜，等待他的是多少年的牢獄？”
“牢獄？”特工笑笑，“坐牢恐怕太輕了吧，他會被處死的。”
費恩沉默了半晌，說：“你們先出去吧，讓我考慮考慮……”
特工們離開了，費恩教授陷入了深思。漢斯是他新收的研究生，和他相識不過半年，兩個人談不上什麼感情，而且這件事的起因確實是由於漢斯的粗心才導致的，所以讓他負責任也不為過！
費恩不斷地安慰自己：沒錯，都怪這小子，那麼多人死亡，還有菌株被毀，他死十次也償還不了……當天晚上，在漢斯的房間裏，特工們逼他承認自己是間諜，漢斯大叫：“我不是間諜，世界上哪兒有我這樣的間諜啊！”
一會兒，漢斯的叫冤聲變成了慘叫聲，隔壁的費恩教授在床上輾轉反側：可憐的漢斯正在受刑，你趕緊承認了吧……費恩明白，漢斯如果不承認，很可能會被特工們折磨至死，然後國防部宣布他是間諜，在醫院畏罪自殺……特工們也正是這樣對漢斯說的，他們惡狠狠地對漢斯說：“小子，這次你是在劫難逃了，招認了你還能多活幾天；不招，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就在這時，門開了，臉色蒼白的費恩對特工們說：“你們別逼他了，我來勸他……”
特工隊長走到費恩身邊時，小聲說：“教授，我再次提醒你，這件事的責任人，不是他，就是你！”
特工們出去了，費恩教授緩緩地坐到了漢斯身邊，看到縮在床頭瑟瑟發抖的漢斯說：“孩子，別怕！你要記住這次的教訓，以後千萬別粗心大意了。”
漢斯哭著說：“還有什麼以後啊，我已經被當作間諜了，我一定會被處死的，嗚嗚！”
費恩拍著他的肩膀說：“不會的，相信我，你不會死的！”
漢斯停止了哭泣，他不相信地看著費恩，費恩苦澀地笑笑，然後抬頭望向了窗外……第二天，華盛頓郵報發表了一條新聞《實驗室爆炸，十四名科學家死亡，費恩教授承認責任》，在新聞中，費恩教授承認是他的責任導致了實驗室爆炸事故的發生，在承認責任的同時，他呼籲美國人民對漢斯寬容，他隻是粗心大意，並不是捕風捉影的間諜……原來，昨天晚上，費恩教授撥通了華盛頓郵報總編室的電話，對總編敘述了一切，總編猶豫著說：“教授，你要考慮明白，如果報道發出去，你可能麵臨著終身牢獄監禁……”費恩歎口氣說：“我知道，可我更知道，人要有良心，應該是我負的責任，我有義務擔起來，而不是找一個替罪羊……我還知道，報紙的責任是讓民眾知道真相，希望你盡快把這件事的真相報道出來……”
放下電話，總編眼睛濕潤了。他親手撰寫了編者按：盡管費恩教授在實驗室爆炸案中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並不影響我對他的尊敬和欣賞，我堅定地認為，縱然以後費恩教授不能再從事科學研究，但他仍將是影響美國未來的重要人物。因為他的高尚人格正是真正的美國精神……特工們拿到報紙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堅信費恩會和他們站在一起，所以沒有撤去病床前的電話，沒想到，為了一個德國佬，他居然勇敢地站出來承認自己的過錯……報道出來後，德國大使立即聯係國務卿，要求將漢斯引渡回國審判。此時，美國還未和德國翻臉，考慮到漢斯的作用不大，國務卿就同意了德國大使的要求。漢斯回國的同一天，美國法庭宣布了對費恩的裁決：終身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