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光燈的照射下,隻見百米外那個岔路口一大一小兩個模糊的身影朝著汽車跑來。其中大的那人還在不停地揮舞著手臂,想讓汽車注意到。
“李輕寒,前麵那好像是兩個人!”秦縱生怕李輕寒把那兩個人當做喪屍直接撞碎了,提醒道。
“恩”然而李輕寒隻是淡淡應了一聲,他的眼睛不時往窗外的後視鏡瞥,像是觀察著車後的一舉一動。秦縱對他一路上的這個莫名動作十分不解,也往車後望了一眼,可是車後的世界失去了遠光燈的照射,基本處於完全漆黑的狀況,根本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車離那兩人隻有幾十米了,現在已經可以依稀看見那是一個婦女和一個差不多到她胸口高的女孩,女孩也不知怎麼了,需要婦女托扶著才能艱難地前行。她們迎著車子跑來,見離得愈近,那婦女的手臂搖晃的更用力。
“她們好像在求救!”
“我知道。”
李輕寒依舊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好像根本就沒有在意那兩個人。雖然,兩人一路上碰到了很多慘絕人寰的場景,他也是毫無憐憫地直接從旁邊開過,麵對一些逃難的人的求助他也是直接無視。而秦縱坐在他旁邊,卻也是一直沒有開口請求他幫助那些人,一部分原因固然是剛剛經曆了學校裏發生的事情,心神恍惚難以釋懷,更多的原因則在於他心中的一個聲音——“我受欺負的時候,誰幫助過我”……
冷漠的形成,往往在於受傷之後的自我保護。
但是,前方那兩個人卻似乎有些與眾不同,至少就目前看來,救她們隻不過是舉手之勞,並不會伴隨什麼危險。除此之外。
“三年以前的自己,似乎也就那麼大點。那時候媽媽也是……而如果我們不讓她們上車,恐怕在這麼一個地方,她們的下場隻有淪為喪屍的大餐。”秦縱望著那互相倚靠著的大概是母女的兩人,默默想到,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強烈的願望——他要救她們。
“我們救……”秦縱還沒說完,卻感覺車速忽然減慢了。
“叫她們往右邊的岔路跑”李輕寒道。
秦縱一臉錯愕:“我們不讓她們上車嗎?”
“我這樣就是救她們,叫她們往右邊的岔路跑!”李輕寒不耐煩地道,他還在看著後視鏡,鏡麵上的畫麵裏,除了黑暗之外好像還有著幾個模糊的影子正在慢慢靠近速度慢下來的汽車。
“你這樣算什麼救她們!她們一個婦女抱著一個孩子怎麼在這裏活下去!”秦縱不忿地喊道。
“你到底喊不喊?”
“就停下車載下她們怎麼了……”
李輕寒卻已經沒有了和秦縱爭辯的耐心,隻見他忽然從腰間抽出一把手槍,右手控製著方向盤,然後左手伸出窗外“砰砰砰”連開數槍。子彈落在還在跑著的兩人身前,激起一堆塵煙……
秦縱和那兩個人都驚呆了,隻是片刻後,那個婦女尖叫一聲攙扶著女孩轉身就往岔路口跑去,她跑的是那麼急,以至於摔倒了好幾次。那女孩或許是處於半昏迷狀態,摔倒在地也沒怎麼動彈,婦女費了很大力氣才又扶起來繼續“逃命”。
秦縱看著兩人跌跌撞撞地背影,那女孩是那麼無力,那婦女縱使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她,在喪屍遍布的C市南區,她們最好也不過依偎著被開膛破肚。如果她是母親,她或許會至死把女孩保護在懷中,如果那女孩正好清醒過來,她又會不會親眼目睹她的母親的死亡……秦縱隻覺記憶中的某個片段再次被觸動,有血液從心中湧了上來,充滿了他幾近麻木的大腦。
“你瘋了嗎,就算見死不救,也不用開槍吧,難道你真的已經冷血至斯!”
李輕寒見兩人跑上了岔路的左邊,他轉動方向盤,卻是準備往右岔道開去。聽到秦縱的喊叫,他隻是冷冷說了一句:“別吵!”
然而他這副冷漠的模樣卻更是令秦縱憤怒,秦縱心中一急,突然不假思索地就撲到了方向盤上。
“你給我停車!”
李輕寒嚇了一跳,隨即暴怒道:“你發什麼神經!”
“停車!”
“滾開!”
“停車!”
“草!”……
兩個人在車廂裏扭打起來,汽車失去控製下,搖搖晃晃地前行。
終於,“砰!”地一聲,汽車狠狠撞在岔路口的中間。
……
汽車的前端一大塊都凹陷了進去,扭曲的頂蓋不時冒著青煙,看樣子這輛車是基本報廢了。
秦縱剛剛腦子暈暈乎乎地從應急氣囊中抬起頭,就被一個人拽起來啪啪啪甩了幾巴掌。
“你個傻逼瞎動什麼,現在好了,全他媽要死在這裏。媽的廢物就是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秦縱也被這幾下打醒了,他捂著吃痛的臉頰不甘示弱地瞪著麵前的那個人:“那我也比你見死不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