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盧浮宮。
寂靜的夜,連一絲灰雲也看不見。冷清的街道,低沉地呼吸著千百年的歲月。塞納河上的風,訴說著讓人不寒而栗的預言。
“吱呀”一聲,繪畫館的大門被輕輕推開,月光從一個人的背後擠進來。那或許根本不是月光,隻是這樣的投影像極了一幅畫卷。一個人打開了黑暗中的大門,進入了全新的世界。喬治.布雷格的眼裏,似乎隻有畫。他正在靜靜地看著他身後的這一幅光影畫。
於是他拿起刀和顏料,又開始作畫,靈感稍縱即逝。它就像頭洪水猛獸一般,要衝向畫布這一終點。
來人輕輕地走到他身旁,彎下腰仔細打量著喬治左手邊那一幅新作。喬治眾星拱月般坐在層層疊疊的畫作中間,事實上這一刻,他更像太陽,光芒四射。
來人似乎對他沒什麼興趣,全身心地打量著那一幅新作。那是一幅結構類似於最後的晚宴的作品,可是畫麵卻是灰蒙蒙的。一堆鋼筋鐵骨的機械人擁擠的站在餐桌兩邊。他們似乎在討論著桌上的食物,因為上麵擺放的是一具肉體,類似於上帝的麵龐流露出無盡的哀憐和悲傷。
來人在畫的陰影處用食指擦拭了一下:“我們不吃有機的東西。”喬治頭也不回的說:“那你們吃什麼?”來人還是沒有看向他:“我們什麼也不吃,這是多可憐的一件事。”
喬治沒有再理會他,畫刀不停地在畫布上來回擦拭。他用刀不停地割出線條,這是刀花的藝術。大致能看出,畫的剛好是來者推門進來的那一刻。
來人這回轉向了喬治,眼光落在喬治的手和臉上。他來回的打量著,梭子般來回轉動,說不出的怪異。
他沒有再說話,沒有表情的臉,沒有任何多餘動作的步伐。他又走到了門邊,在關門之前說了一句:“你們輸了。”然後“戛然”一聲關上了大門,最後一絲光亮快要湮沒之前。
喬治.布雷格,轉過來盯著大門處看了許久。
然後,一切消失於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