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琺轉過頭來看向達沃尼少將。

“……波爾德準尉,那是誰?”

“柯納維亞曆史上最年輕的授飛人與擊墜記錄創造者,魯迪斯現任的僚機飛官。”

這樣說著的達沃尼少將,深沉地將視線投向了天空之上。

被背叛的夕陽過早地將自己憂傷地埋入黑暗之中,又是一個夜晚即將來臨了。

但是波爾德已經不會像第一次麵臨夜戰時那樣緊張了。

波爾德從沒想過要以這樣的形式跟人進行交火。他還能清楚記得自己上一次夜戰的情景。如神話裏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般的空中壁壘,還有宛如戰場羅刹般的WhitePhantom。

就在剛在,由S—E4與“埃癸斯之盾”合作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擊墜,“埃癸斯之盾”的地空火力正好命中了一架D—11式戰機的尾翼,波爾德眼看著冒著濃煙的戰機失去平衡,直直墜向地麵的火海。

波爾德的S—4E緊緊咬在榮格的後麵,另外一架戰機早已不知所蹤。大概他們算好了時間,打算撤退了。這對波爾德來說起碼不能算是太壞,畢竟S—4E與對方的戰機相比,就像是測試版與升級版的差別一樣,他沒有自信可以以一敵二。

那種事情,隻有魯迪斯少校才可能做得到。

如果可能的話,波爾德考慮的是活捉榮格——他想用兩天前他們“劫持”榮格時用的方式,所以波爾德必須將“公羊”納入火力射程內才行。但他的算盤打得並不是十分如意,波爾德雖然飛在“公羊”的後麵,可是半退役的S—4E並沒有處於武器滿艙的狀態,剛才起飛又非常匆忙,沒有時間進行武器填充,因此波爾德必須更加珍惜彈藥的使用。現在的S—4E隻有1/3的彈藥火力,不過因禍得福的是,這讓S—4E的速度稍微快了一點。

然而波爾德很快就發現了另一個問題,因為高速飛行的關係,駕駛員全身的血液快速後退,波爾德感到有些頭暈,胸口也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般悶得想吐。幸好情況還不是很嚴重,他覺得自己可以克服。

不,是他覺得自己必須克服。

“知道不穿抗荷服的危險了吧,這可是飛行理論第一課介紹裝備時的內容。”

突然無線電裏傳來一個帶著笑意的溫和聲音。

“……少校?”波爾德驚喜地扭過頭,通過座艙罩看見WhitePhantom的身影正從後方追了上來。

“不過……您為什麼會知道我沒有穿抗荷服呢……”少年感到十分納悶。

無線電那邊似乎有一瞬間的無語,接著WhitePhantom的金發飛官有些頭痛地公布了最無趣的答案:“當然是指揮部告訴我的,我沒有透視眼,WhitePhantom也沒有這樣的功能。”

“……哦。”

接下來是如同冷場一般的詭異沉默。

“……你們兩個粗神經的對話讓這場追擊一點緊張氣氛都沒有了好嗎?!”通訊另一段,鄧肯終於忍無可忍地插了一句。

“哦,長官……”

“叫什麼!不穿抗荷服就上戰機屬於重大違紀,等你回來我們再算賬!”即使看不見,波爾德也知道無線電那邊的鄧肯正板著一張嚴肅的臉。

“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把那兩架戰機無論用什麼辦法都給我抓回來!我要讓敢拿S—AF開刀的混蛋付出他應得的代價!”

鄧肯的戰機“Warlock”因為剛才的滿速回航而導致燃料不足,隻好退出了追擊行動,再加上S—AF現在的狀況,作為“雷鳥”的總指揮官,鄧肯也需要坐鎮基地。

“Roger。”魯迪斯將WhitePhantom的動力推大。

“Roger!”學著長機的樣子,波爾德也盡可能地讓S—4E提速。

——這兩名飛行員,一個曾於柯納維亞的過去改寫曆史,一個則注定在不久之後創造未來。

此時此刻,他們駕駛著各自的戰機呼嘯而去,將鋪滿火燒雲的舞台帷幕撕開兩道狹長的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