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知道你認為我們還沒有完全信任你,但‘Shift’對於每一個剛剛加入的新成員都是這個樣子,不過比起我,你現在的情況已經算是好得多了。”對墨菲的挖苦毫不在意,“玩家”笑眯眯地繼續說,“畢竟當時可沒有一個像‘玩家’這樣忠誠的朋友,會把‘普羅米修斯’節目表演的VIP席留給我啊……”

說著“玩家”對著自己旁邊的位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墨菲在麵具後麵眨了眨黑色的眼睛,之後在“玩家”的身旁坐了下來。

“很漂亮吧?這裏的風景。”

“這得取決於參照物。”

當墨菲還是個飛行員的時候,他一直覺得滿是高樓大廈的佛明倫州是個異常乏味的地方。弗戈森諾所處的位置又太過荒涼,所以從不認為這樣的城市有什麼俯瞰的價值。他最喜歡尤爾科納特,因為它充盈著自然的生機與寧靜。他喜歡在假期裏開著私人飛機,以低空飛行的方式掠過鬱鬱蔥蔥的樹林與尤爾科納特湖,飛過那些高矮不等、從空中看就像是玩具積木一樣的紅色屋頂。灌滿視野的綠色,遼闊得就像頭頂的天空一樣。

剛離開軍隊的那陣子墨菲經常還能夢見那些場景,但這一年來他已漸漸學會不再做夢。

這時“玩家”打了一個響指,讓室內的聲控係統播放起一首曲子,之後啟動了桌子上的一台筆記本電腦。

“請你不要介意,我隻想為自己的工作環境增加一點氣氛。”見墨菲稍稍歪著戴著麵具的頭,似乎在側耳傾聽的樣子,“玩家”解釋說,“希望你喜歡它的旋律。”

“Quandocoelimovendisuntetterra.Dumvenerisjudicaresaeculumperignem.”

“玩家”話音剛落,墨菲就輕輕將第一句歌詞背了出來。

“我曾經很喜歡他們的歌。”迎著“玩家”有些驚訝的表情,黑發青年聳聳肩膀。

“看吧,我就說我們會成為朋友的。”

接著懸浮在“玩家”四周的電子窗中,開始快速滾動國防部的內部數據。即使它們已被層層加密,但根本難不住身為黑客的“玩家”。

見狀墨菲微微一笑:“此情此景還真是合適啊……那句歌詞。”

“是啊,再合適不過了。”說著“玩家”把S—AF第三階段軍演的安排文件頁拉到墨菲麵前,墨鏡之下一雙淡色的眼睛眯了起來。

“——當天地同時被撼動,審判這個世界的是火刑。”

“緊握手中的劍吧~或許你再無法回歸故鄉~不要將憐憫施舍給那些傷害你的人~死亡之母就是你的新娘~跟隨她的歌聲把聖殿前往~當天地同時被撼動~審判這個世界的是火刑~~”

“迪翁閉嘴!”無線電裏“公羊”的駕駛員榮格打斷了一直在公共頻道中反複哼唱這段旋律的罪魁禍首,“你唱得一點都不好聽!”

清早波爾德在停機坪上散步時還以為今天會是個晴朗的好天氣,然而過了中午就看不到太陽了,天空陰沉卻沒有風,氣象雷達顯示傍晚的時候佛明倫州將迎來一場急雨,不過倒是不會有雷電,所以對飛行影響不大。軍事行動的時間是下午2點,向著陰雲密布的天空起飛的時候,波爾德覺得自己不像是一個飛行員,倒像是電影裏遭遇海難、劃著一葉孤舟在海中搏擊風浪的船手。

“明明是你不懂欣賞!”無線電裏迪翁抗議道,“我記得魯迪斯超喜歡這首歌的!”

“你記錯了,喜歡這首的人是……”

“啊~想起來了,你喜歡的是另外一首……咳咳!”不等對方說完,迪翁又開始唱了起來,“希望你不要恐懼~我也同樣~拿來我的劍吧~你知道我就要走了~”

“……柯尼西中尉,”魯迪斯無奈對著無線電那邊的絕對沉默主義開了口,“不管用什麼辦法,求你讓他閉上嘴吧,晚上我請你喝酒。”

那邊繼續還在唱。

“……我願意請你喝一周的酒。”魯迪斯沉痛地更正道。

無線電裏迪翁的歌聲立刻停止了,不知柯尼西用的是什麼辦法。

迪翁唱的是一首魯迪斯還在念軍校的時候就很喜歡的歌,原曲描述了一場發生在遠古神話中的史詩戰爭。而那個時候將這張CD推薦給他的黑發朋友,還會對流血浪漫主義的騎士精神心存神聖向往。

“我說,你們是不是太悠閑了?”終於鄧肯開了腔,“需要再提醒一下我們正要去做什麼嗎?”

一天前——

第三階段的對戰直到8月27日才輪到“雷鳥”擔當主角,前麵的6天軍演是配合“shadow”與“Wassermann”作戰,之後“雷鳥”將與海軍合作共同完成第三階段軍演中的重頭戲——海上登陸戰。

海上登陸戰正式開始的時間是8月28日上午,在27日,國防部臨時交給了“雷鳥”一個特別的預熱節目——基地轟炸——乍看起來這與第二階段的空地對戰沒什麼差別,其差別在於演習難度:這個任務的內容是“雷鳥”要在規定時間內將7名人質從藏匿於斯多朗山脈中的“敵軍基地”裏安全救出並完成轟炸摧毀。期間不僅會有密集的地麵炮火打擊,“雷鳥”還要注意防禦附近的海上軍力。

“也就是說,我們很可能要被兩麵夾擊對嗎……”8月26日傍晚,當獲悉第二天的任務內容後,將雙手背在身後,以絕對標準的站姿麵對大屏幕中的國防部長,托比亞斯·鄧肯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