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總是隱隱覺得夏冰是喜歡她的:如果不喜歡,他會那麼關心我的學習嗎?如果不喜歡,他會看著我的眼神那麼複雜、獨特嗎?如果不喜歡,他會總是主動甚至有些刻意地接近我嗎?可隨即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會,他不會喜歡我,如果喜歡,他會冷落我和別的女孩聊得熱火朝天嗎?如果喜歡,他會在我當眾出醜的時候連安慰也不給一個嗎?如果喜歡,他有時對我流露出的滿不在乎甚至鄙視的神態又怎麼解釋?
如此思來想去。柔腸百轉。
最後冬陽終於下個結論:他不喜歡我,他關心我隻是性格外向對人熱情而已,他偶爾對我的嗤笑和鄙視證明他有些討厭我;我也不喜歡他,我隻是把他當成了電視劇裏的男主角罷了,不是真的喜歡他這個人。
接下來的日子裏,冬陽專心學習,把夏冰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11月8日,立冬,天氣要逐漸轉涼。這個月的某一天,班主任突然下了個命令:讓夏冰和另一個叫付正元的男生調換座位。這麼一來,冬陽不再和夏冰同桌了。她的新同桌付正元性格安靜,本是一個丟在角落裏容易被人遺忘的人,可因為人家是校長的親戚,所以在班級裏小有名氣,老師們上課愛提問他,同學們一見到不知內情的管紀律的主任把違反紀律的付正元揪到樓道在訓斥時,都笑個不停,臉上裝個鬼臉,意思是:這個主任要倒黴了。
付正元安靜地落座,冬陽心裏很願意如此,終於擺脫了和夏冰在一起的尷尬和麻煩。付正元見冬陽正在看《青年文摘》,問:"能不能借我看看?〃冬陽很樂意,把雜誌推到他桌上,很自然地,問:"你也喜歡看課外書?〃付正元靦腆一笑,說:"還可以,我比較喜歡看漫畫。〃就這樣,兩個人聊了起來,很自然,很溫馨。
這學期的最後一段時光,冬陽都是這樣和付正元在一起度過,冬陽真的很喜歡這段日子,甚至覺得有些難忘、深刻,因為付正元和她性格相似,因為在付正元麵前她沒有什麼壓力和需要克製與改變的。這是第一次,冬陽和一個異性同學相處得這麼好。
下個學期,也就是高一下半年,就要分文理科了,冬陽早已選擇了文科,義無反顧,斬釘截鐵。
期末考試的前一天,同學們自由複習。冬陽想之後就要分班了,也許以後再也不能見麵了,便又敞開心扉,拋開一切,和也抱有同樣心態的付正元聊了起來。中間冬陽無意地回頭,讓她吃驚的是在他們斜後方有一個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身子也向著他們,那人正是夏冰。冬陽無意中與夏冰的目光相接,看見夏冰眼神裏似是充滿了鄙視之意,不禁心頭火起,冬陽實在是很討厭夏冰這樣看著自己。冬陽也目不轉睛地直著眼看著他,似是挑戰,示意:我可不怕你。隨即,夏冰的眼神柔和了些,不再凶光畢現,竟大有哀傷、無奈之意,頭漸漸地低了下去。
與夏冰眼神相接隻幾十秒,可這信息量不小,冬陽到最後也被弄糊塗了,實不知他在想什麼,要表達什麼意思。
直到最後一天的放學時候,夏冰和冬陽誰也沒搭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