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陽關三傑(2 / 2)

是夜,南區一座小院內。

李南之立於庭中桃花樹旁,舉目望月清風不爽,仰頭提壺,酒水順喉而下如衝堤之河,咕嚕聲響耳不絕,盡興!

他本破落書生,理想是修身治國平天下,無奈成了土大王,領著一幹大漢成天打殺,曾經捧聖賢書的手,如今用來爭搶鬥狠,說心裏話,這棍棒摸起來就是比摸紙舒服哩!

酒意上頭,他想著婆娘臉上厚厚的胭脂,家中啊母佝僂伏地的脊梁,那個死的早,死的慘,同樣百無一用是書生的老爹,酒樓裏姑娘常彈的小曲,還有黃無用和猴嘴師爺時隱時現的嘴臉,真令人生畏或討厭啊,還有洪青與和洪四才,這洪村真是祖墳冒青煙,一村出兩能耐人。

感慨人生,這大概是書生的通病,有酒有月,氣氛剛好。

情緒被美酒發酵的溢出來,“啊......,酒月愁花柳”,李南之搖頭晃腦吟出首句,身後小樓便傳出女子怒吼,“吵什麼吵,不用睡覺啊,明天還得逛廟會呢,一身酒氣,今晚給老娘睡地板!!!”

老李瞬間認慫,娘子一吼,乃醒酒良藥。

自家婆娘什麼都好,就是脾氣暴躁了點,以前她可是大家閨秀來著,溫柔可人,說話都輕輕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惹人憐愛,其父是小財主,經的是賭場生意,夫人早年死於疾病,不想女兒以後的生活摻雜勾心鬥角,才把她屈嫁老李。

不料命途多變,這書生卻拿起了刀棍,做的是比嶽父還黑的活兒,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老丈人也不好多說什麼。自從老李當上幫主,她那溫柔性子如大江東水一去不返,對夫君說話震天響,對別人能動手絕不吵吵。

李南之深度懷疑這是她本性,其以前是黃花待嫁大閨女,規矩甚多,條條框框極度壓抑內心,如今就像出籠的鳥兒,成天舞刀弄棒的,徹底撒了歡,曾氣的老丈人臥病數月。唉,老李想起這事就牙疼。

不過,這樣很好,他很喜歡。

百姓們都知道他李南之是個喜歡打悶棍的主,見好就收,這並不意味他懦弱,懦弱搶不到陽關鎮前三把座椅。隻是他的低調,是相對於其他兩幫而言,太過激進,怕自己這匹野狼,會讓那兩條洪姓鬣狗抱成團。

這麼多年過去,在野草幫明裏暗裏不斷挑撥與栽贓之下,洪幫與和氣幫就像兩個憋氣之極的漢子,隻要再來大點摩擦立馬打的頭破血流,偏偏縣令在上頭看的緊,他不許這兩漢子鬧騰,一旦搞得陽關鎮雞飛狗跳,朝廷每年一度的安業評定肯定下降,重者父母官直接被免,吃上牢飯。為戴好頂上烏紗,縣令黃無用時不時敲打兩洪老李。

相對於厲國偌大領土,其所轄的陽關鎮實乃小旮旯。厲國軍力強盛,文冶武功當屬史上巔峰,在其強悍統治下,江湖中人寒蟬若禁,極少數人敢挑戰朝廷權威。所以像黃無用九品芝麻一類小官,也有膽氣對鎮上大幫大派指手畫腳,隻要朝廷一聲令下,再強大的勢力,也抵不過軍隊洪水般碾壓。

這就是強國盛世——武力征服,筆畫江山。

“小三,想知道當幫主是啥滋味麼,”李南之再次灌了一大口酒,娘子方柔剛剛的警告拋之腦後,他的眼睛在月光底下顯得有些發紅,有點瘮人,“黃無用那老混賬兒,老子打拚這麼多年,他僅憑一張嘴就想削去我半數家底,真以為自己是玉帝老兒。”

庭院長凳上躺著一個年輕人,他沒有應答幫主,當幫主是什麼滋味,鹹的淡的?總之沒有看幫主發酒瘋有滋味,光是玉帝老兒這四個字,給衙門聽了往青天院一報,咱李大幫主就得掉層皮。

李南之搖頭不知罵著誰,罵一句,飲一口酒,詩句夾雜著髒話,當中妙趣連耳不絕,隨後他變戲法地從襠下掏出根鐵棍,將地上酒壇打的粉碎,仰天長嘯,發泄著想發泄的,憎恨著想打倒的。

李南之突然撲向少年,使勁搖晃他的肩膀,“幫我打倒兩洪,三幫之主任你選!”

小三一把推開老李,因為他看見幫主嫂子已經披著衣服走出來啦,涼颼颼地站在老李背後。

能不能滅掉兩洪他不知道,隻知道幫主今晚真的得睡地板,沒準是庭院......

告別嫂子,小三翻牆而出。

陽關鎮終於要亂起來了,他想。

那個隱藏多年的疑惑,或許不久後能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