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論,所有樣體呈現無規律且無目的的暴力傾向,六號及七號的藥劑攝入量需重新審核調查,可作為參考的相對體重及藥物搭配比例。其中,六號作為此次實驗的推薦研究樣例,全部資料封存進行研究。”
記錄文件的後麵,是數張紀錄有七個男孩及女孩的姓名,身高,體重,血型等等詳細資料。七個活生生的孩子變成了一串用數據標記的實驗記錄,梅菲斯特想到這裏,不寒而栗。
這樣的實驗究竟是為了什麼?國家?贏得戰爭?還是別的什麼目的?
翻過這一頁,後麵的紀錄時間間隔了一天,期間大概是在平息群眾的恐懼,以及解釋那些被教會收容的孩子的去向。主教那張虔誠信善的麵容更容易使得人們相信教會的安排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遠離紛爭的前線。那些因自家孩子未能入選,轉而被安排到醫療帳篷裏和大人們一同等待救助的家長甚至還感到無比的沮喪。
事發後第三天,日記又開始繼續,幾段日常研究備忘的紀錄後,梅菲斯特看到了關於6月1日的實驗紀錄。
“聖提亞三紀巴哈姆特17年6月1日,經過這幾日藥劑用量和成分的改良,對2號難民營中被選中的12位16歲以下少年進行實驗。樣體於19:30進餐,1~7號樣品攝入20毫克藥品,8~10號攝入40毫克藥品,11~12號攝入50毫克藥品。2個小時內,所有樣品各項身體指標正常。3個小時後,藥效開始發揮作用,12人均進入完全獸化階段。1~7號在獸化後各項指標均達到了實驗要求。8~10號在突破實驗要求的指標後表現出獸化狂亂,無法穩定。11~12號在藥效發作後,身體無法承受劇烈變化,內髒功能極具衰退而死。”
“6月2日0點以後,1~7號開始表現出明顯的攻擊欲望,1號,3號,4號,5號在互相攻擊後死亡,2號,6號,7號幸存,並再無進行互相攻擊。8~10號於1點前全部因內髒功能衰退而死。”
“1點30分,將樣品送至1號難民營,2號在殺死6號,及殺死看守它的僧侶後逃脫,7號亦表現出攻擊僧侶的欲望,被殺死後秘密帶回大教堂。”
後麵是用鉛筆記下的草草的字體。
“2號目前仍在追捕中。”
紀錄後麵同樣是所有參與實驗的孩子的資料,那個打著“失蹤”標記的二號的臉讓梅菲斯特倒吸了一口涼氣。
完美表現出小紅帽那標誌性笑容的照片出現在了二號資料的卷首。她的眼睛透過照片,仿佛直挺挺地盯著梅菲斯特看,嘴角的弧度一如那晚月下時,她拎著一籃子人頭時候的表情。
“你聽到了麼,他剛才喊我怪物啊,我是怪物,那麼,你是什麼?”
小紅帽最後的那句話此刻又在梅菲斯特的耳邊回蕩。她明白,即使小紅帽在那一天被砍得身首異處,但是,她的話語已經變成了種子,紮根在了梅菲斯特的心理。她想起自己以優秀的戰力,同許多優秀的戰士被法隆王室選中後,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注入了元素之力的過程。許多被選中的人都慘叫著死去,沒有能夠熬過改造過程。有些人被烈焰吞噬,皮肉骨骸一同化為灰燼;有的被冰霜覆蓋,遇風即碎;還有的被毒素侵蝕,化為一灘綠水,這是他們被選中的命運,來到了名為“裁決”的平台上。隻需命運之神稍稍調整天平,他們或是從平台上滑落至深淵萬劫不複,或是扒住平台的邊緣,隻等命運之神降賜憐憫,讓他們爬上來,然後超凡脫俗,成為法隆的護國武士。
數十年來,能扒住平台不掉下去的,隻有七人。
“進化總是要流血和犧牲的。”梅菲斯特這樣告訴自己,然後,重重地,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翻過了幾頁,小紅帽的表情自此消失在了厚厚的筆記中。後麵的筆記多是繼續提及藥品的改良,直至今天一早。
“聖提亞三紀巴哈姆特17年6月11日,4號病例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功,來自伯特格雷的阿比斯成功達到了藥物改造的第二階段。我方對其進行了傷害承受能力的評估,對於一般刀刃及火藥的損傷,恢複速度都可以比第一階段快一倍。恢複的形式也由最初的純血肉自行修複,變成了類似石化形態後的快速重生。。。”
“凱沃斯,我們上當了!”梅菲斯特因驚訝而後退踉蹌了一步。她回憶起了密道入口處,如怪物般豎立著的無數石料和立柱“它一直都在那個入口處,你還記得你推開了幾塊碎石一樣,原本位於入口附近的東西麼?”凱沃斯想了想,點了點頭。
“我的天!那根本不是天然石頭,那就是那怪物的石化形態,它正在慢慢的恢複自己。那時候太昏暗了,我們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它變成了石頭。”梅菲斯特突然擔心起了阿萊克斯等人。這個夜晚已經付出了太多的鮮血。她已經沒有勇氣去承受更大的損失了。
“梅菲斯特,你得趕快通知你的人要小心了,那家夥的實力可不是你那點武裝護衛可以搞定的。”
“該死!”梅菲斯特一咬銀牙,頭也不回地奔向了地道的出口。
凱沃斯沒有跟著上去,他守在原地,繼續讀著梅菲斯特遺留在原地的那篇筆記。
“最後,我們進行了毀傷試驗的第二階段,使用了幾種金屬對其的肢體切片進行割裂測試,結果表明,銀質金屬可以有效的組織他的切片重生。後續試驗計劃等到主教大人向王都三聖會及研發部門報告後再繼續。”
筆記就此結束了。如果沒有凱沃斯和梅菲斯特突然的攪局,想必後麵依舊會對阿比斯進行殺戮和毀傷的實驗。這家夥的潛力到底是到什麼程度,此刻大概誰心裏都沒有底吧,不管如何,希望梅菲斯特能夠及時製止得住阿比斯的自愈,否則,他們現在的身體狀態,能不能承受得住阿比斯的第二次殺戮,還能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