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維爾福,一切都在控製中。”
“我認為所謂的“在控製中”是指我親自操縱著它的屍體,而不是留由它杵在那裏盯著我們。”
“哈,我的維爾福大人,別擔心,我不會讓它弄髒你的袍子的。”
西瓦微微一笑,這些老家夥在王宮裏威風八麵,這裏可和安靜平和的墓室不一樣。稍微一個不留意,迎麵而來的可是沾滿血肉的巨爪,而不是技術部長喋喋不休四處飛濺的口水沫子。
“哼,這個先不說了,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維爾福的長袍裏時刻準備著自己的骨杖。一旦眼前這個怪物掙脫了束縛,膽敢揚起飛石或者別的什麼東西弄髒了自己清潔平整的法袍,他就立刻使用骨刺術,讓這家夥被自己的肋骨紮破自己的心髒。
西瓦沒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維爾福大人身上。如果她有意去觀察的話,會發現維爾福整個人在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她彎腰從地上撿起被自己冰刀砍下的怪物的粗壯手臂,用冰霜封存住,然後招呼自己的陸行鳥過來,打開放置在陸行鳥身側的掛包,把那截手臂裝進去,繼而捆紮緊了袋口。處理完這一切,她轉過身來,雙手抱胸,靠在陸行鳥的身上,淡定的看著眼前的怪物。
“怎麼才能把你也送回去呢,大個子?”她似乎是在對著米爾汀說道,又似乎是在對著自己喃喃自語。“凍住你,我們沒法搬運你那麼沉重的軀體,殺死你,雖說是可以完成任務,但是那技術部的老頭子們肯定會對我們很不滿的,怎麼辦呢,我說,跟著我們乖乖走好麼,給大家都省點事情。”
米爾汀從喉嚨裏哈出一團腥味濃厚的氣體,噴在了西瓦臉上,西瓦皺了皺眉,用她那白嫩的玉手在麵前揮了揮。
“看來你還是聽得懂我在說什麼的,我現在要解除你身上的冰塊。”西瓦很快從厭惡的情緒中恢複了過來。“如果,你做出什麼讓我們兩方都覺得不愉快的事情,那麼,我們親愛的維爾福大人會操縱著你的屍體一路走回去,你懂了麼?”
西瓦把手輕輕按在米爾汀的脖子上,很快的,米爾汀脖子上的冰霜就像是有生命的精靈一般,化成了一條條泛著寶石般藍光的水流,纏繞上了西瓦的手指,順著她手上的經絡流向了西瓦的身體。米爾汀試著轉動一下頸脖,激烈上湧的熱血使得他的眼睛瞬間放出了光彩,腦袋也由原先的麻木和沉重中恢複了常態。
“嚇”米爾汀轉過脖子,對著比自己矮2個頭的西瓦張開了猩盆大口,長而鋒利的獠牙滴著唾液,好像一口就能把西瓦咬掉半截。就是這一瞬間,海溫德的槍尖已經戳進了他的脖子,腦袋下方西瓦的寒冰匕首也瞬間抵住了自己的心髒。
周圍的黑衣人幾乎也是在同一時間擺出了進攻的姿態。他們抖落了身上的黑袍,不同的元素在他們每個人手上彙集。火光,雷影,冰刃,風劍,每個人的臉孔都被各自手上的魔法所照亮。他們的神色嚴峻,目光中透露的是決絕的殺意。
“我以為你已經聽懂了,親愛的。”西瓦抬起臉,如蛛絲般覆蓋滿臉的冰痕表達出了她心中的怒火“你的死亡原因有很多合理的解釋,反抗我們王部授意的行動,試圖傷害禦林軍的戰士,因為藥效而失去控製發狂自殺,我可以隨便拿其中一條,再把你的屍體砍成一塊塊運回去向我的皇帝大人交差,但是我選擇了將你活著帶回去。”西瓦的眼中的寒光漸漸壓製住了米爾汀雙瞳的血腥之力。“跟我一起走,活著回去,你也不想因為這種藥劑而那麼早早了結自己的生命吧,活著回去是你恢複正常的唯一希望。”
恢複正常?還有可能麼?
米爾汀猶豫了。他舉起的巨爪漸漸放下,與此同時,他感覺到海溫德的長槍慢慢抽離了他的肌肉。雖然傷口開始鮮血如注,但是,以他現在的野獸般的生命力,這個傷口根本不算什麼。
“好孩子。”
西瓦笑了笑,麵部的冰痕迅速退去,恢複了正常。她雙手一起按在米爾汀的胸口,吸收了剩餘的所有冰霜。由於剛才的冰凍,米爾汀的雙腿還處於劇烈的麻木當中。整個小隊在沉默中看著米爾汀跪倒在地喘著粗氣,恢複著體力。每個人手上的法術均未消失,直到米爾汀慢慢站起來,發出陣陣平穩的呼吸聲,取代了原先帶有威脅的低吼。
整個小小戰場上的敵意漸漸消除了。
檢查了一下戰場,確保沒有奧格瑪的殘存武裝力量。隨後,每個人都騎上了自己的陸行鳥,米爾汀跟在他們後麵,邁開雙腿急速的奔跑。一群人用加速術作輔助,朝著王都的方向疾行。朝陽再過一會兒就要升起了,此刻的天際露出了一道魚肚白,整個小鎮也在這溫暖的白色光芒中,迎來了新的一天。
“你看到了麼,阿比斯?”
“看到了,喬賽琳,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兩個孩子站在喬伊爺爺的地窖的木板門背後,透過氣窗遠遠地看到了這整個過程。整個夜晚發生了太多的故事,喬賽琳的母親至今仍因失去丈夫的悲痛而昏睡著。
“我們沒有家了,阿比斯。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沒事的, 喬賽琳,你們有我呢,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阿比斯抱緊了哽咽著的喬賽琳。屬於孩子的一雙眼睛看著初升的朝陽此刻剛剛照亮了整個小鎮。但是在這個小鎮上,已經無人走動,無人呼喊,亦無人歡笑。
悲傷吞噬了喬賽琳的母親,屬於她的夜晚也會還會持續許久。
對於這個小鎮來說,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