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掃到了一邊的信號發射器。裏麵還有富餘的能量,可以再發射一次。他突然想到一個方法,雖然非常冒險,但是值得一試。他把鋼叉丟在一邊,招呼母女上來。雖然極不情願和害怕,但是,這對母女還是頂著對門外怪獸的極度恐懼,來到了喬賽琳父親的身邊。而與此同時,小小的鐵門在怪物的推動及敲擊下,漸漸開始發出了痛苦的,支撐不住的嘎吱嘎吱的聲音。
“老婆,一會兒出去了,你就和喬賽琳往麥地裏衝,躲到喬伊爺爺的地窖裏去,不聽到人的聲音不要出來。”
“老公,你有什麼打算。”
“我不知道,說句老實話,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招管不管用。”喬賽琳的父親滿臉大汗。亢奮讓他整個人用一種變了樣的笑容看著眼前的妻女。
這種笑容讓人感到害怕。
“現在,聽我的口令,你們出了門立刻向右邊衝,別管我怎麼樣,千萬別回頭。”
他一隻手握住門的把手。深吸了一口氣。
下一次撞擊傳來,撞得門框邊的牆灰四處飛濺。
“再見了,喬賽琳。”
他用輕的幾乎讓人聽不見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然後最後看了一眼喬賽琳,一下子拉開了門。
眼前的怪物因為門被打開而興奮地狂吼了起來。吼聲震天,讓喬賽琳一家都心跳都顫栗了幾下。
“帶著喬賽琳!快走!”
喬賽琳的父親一下子衝向了左邊,邊跑邊打開了藏在身後的信號器的開關。野獸的巨爪以他無法招架的速度和力度襲來。他看準時機,一下子挑起抱住了野獸的前臂。隨後,高高舉起信號發射器,將信號發射端一下子按在了野獸的一隻狼眼上,按下了發射按鈕。
信號器射出的光球毫不意外地擊中了怪物的瞳孔。伴隨著光球的高溫,一齊綻放出的強烈的綠光一下子致盲了野獸的那隻眼睛。
野獸憤怒地把喬賽琳的父親甩進了他們家的廢墟裏,然後痛苦的怒嚎了起來。
喬賽琳的父親重重跌倒在地。他感覺到自己的肋骨斷了好幾根,一時間似乎也沒有力氣再次爬起來了。信號器被拋到了離他很遠的地方。他現在隻能平躺著望著天空,等待著,等待著。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隨著劇烈的痛楚。他劇烈的咳嗽著,直到一隻強有力的爪子抓其他舉向天空。
眼前的這隻被惱怒的怪物外形已經與一隻巨大的惡狼無異。它咧著嘴,露出了每一根粗長的尖牙,兩隻眼睛似乎冒著紅色的火焰直直地盯著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男人。喬賽琳的父親忘記了即將到來的恐懼,忘記了身上各處傷口帶來的痛苦。他急切的,使勁地抬起頭,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已經消失在了一人高的麥田裏。他最後好像還看到了喬賽琳回頭看了他一眼,滿目含淚。
他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最後,在內心的滿足和一點點的驕傲中,他被狼人的單爪用力一捏,身上的骨頭盡數折斷了。
“報告西線總部,這裏是羅絲,損失機體一架,隊員3名,剩餘隊員正在朝第二撤離點進行撤退!”
“收到,請回到總部以後再行報告,一路好運!”
“知道了!”
凱沃斯一行人已經看到了停在一處山丘背光處的小型救援飛艇。飛艇機長看到他們後也發動了引擎。機械的運行及蒸汽的迸發噴射聲浪形成的轟鳴使人震耳欲聾。飛艇的側麵,一架舷梯被放下,幾位接應的隊員已經站在舷梯上,伸手準備接過已處虛脫狀態的斯巴達。
凱沃斯和古斯特來到舷梯下,奮力抬起斯巴達,在接應人員將斯巴達扶進機艙後,凱沃斯和古斯特也爬上了舷梯。卡迪瑞亞依舊單膝跪在舷梯下進行掩護工作,聽到凱沃斯的呼喊後,才將狙擊槍背在背上,轉身爬上飛艇。整架飛艇稍後便穩穩的懸浮於空中,隨後增大推力,艇首斜斜地向上,越飛越高。3位幸存的羅絲小隊隊員扒住艦艇的圍杆,向下看去。在飛艇飛掠過小鎮上空時,他們看見了那隻巨大的野獸正在肆意地啃食著地上的屍體。
卡迪瑞亞解下狙擊步槍,朝著野獸瞄準,但是,凱沃斯強有力的手臂按在了狙擊槍的槍身上,將槍口按下,示意卡迪瑞亞沒必要再瞄準了。他清楚的知道,特隆用生命換來的自爆,都沒能收拾掉眼前的這個家夥,那麼區區幾發狙擊槍子彈,恐怕是對它完全不起作用。
為什麼米爾汀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到底做了什麼?凱沃斯自然不知道米爾汀的磨牙後藏著的藥丸,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米爾汀的變身是源於他自己的主觀意識。這在整場戰爭開始後,還是屬於第一次發現的新情況,很有向上級彙報的價值。值得慶幸的是,他的隊員不需要承受被怪物撕咬的痛苦。他們堅決,果斷的行為,為他們帶來了榮譽,也讓身為隊長的凱沃斯感到一陣空虛。
“自我了斷的不明戰鬥人員。”
他對這個稱號近乎於厭惡。在他的辦公室的書架後,有一塊隻有他知道的,夾在厚厚的帝國年鑒裏的薄金板。在這塊金板上,刻著所有加入羅絲小隊後為國犧牲的隊員。雖然是隻法外部隊,但是在百年的曆史後,他還是希望,能有一種形式,能讓國家的後來者,認識並了解到有這樣的幾隻部隊,為了國家,舍棄了自己軍戎的榮耀,選擇了成為統治者黑暗中的匕首,以及國家這座巨大城堡地下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