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能想到往日那本孤傲清冷的蘭妃娘娘會設計出一場這樣精彩絕倫的戲碼來呢?除了宮內幾個聰慧如妖的女子細想之下必能明了,其餘人指不定還蒙在鼓裏呢?
如此格局龐大伏筆深厚一環緊扣一環的計謀,連人的各種反應都掌控在手中的……若真是出自蘭妃之手那未免也太過妖孽了吧?
很明顯一定是張婕妤偷雞不成蝕把米咯。眾人是如是想的。
“娘娘,若不是那小宮女臨陣變節恐怕如今去北宮的就應該是蘭妃了。”碧螺給徐傲珊奉上一杯熱茶,隨口說道。
“你未覺得今日之事太過巧合了嗎?”徐傲珊搖搖頭撫上茶杯,纖指沿著杯緣來回劃著。“大清早的撞落了一件衣服隨即就聯想到了天花,若說是因為近來天花之症鬧得沸沸揚揚心下恐懼而後聯想到的也未免太過牽強了些。”
“娘娘是說此局是蘭妃娘娘設計的?”碧螺略帶疑惑的問道,隻覺得是自家娘娘多想了。“可是那會兒蘭妃的侍女緋月明明是要指證她了,若不是被人收買了又怎麼會出賣自己的主子?”
娥蕊捧來冰皿放在一旁,輕輕的打著扇子向徐貴妃扇去陣陣涼風解暑,聽到這裏也跟著輕聲說道:“奴婢見平日裏蘭妃待緋月也是極好的,今日若是緋月指認是蘭妃做的奴婢想自己是拿不出什麼不相信的理由來的。”
“說來那張婕妤也真是個深藏不露之人,平日裏雖然愛說幾句帶酸的話卻也不會多言他人之事,性子倒也沉靜。沒想到卻是謀劃了這麼大一個陰謀,一步埋一顆棋子,讓蘭妃步步維艱。真是應證了那句‘會咬人的狗不叫’。”碧螺輕輕按捏著徐貴妃的肩笑道。
“可笑的是最終不過是被一柄團扇和一個小丫頭給壞了事兒。”娥蕊道。
徐傲珊捏了捏眉心,道:“退下吧,今日有些乏了。”這些都太過巧合了,她總覺得事實不是這樣。
但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蘭妃果真變了。
鬱清坐在圓凳上,纖手執著銀匙有一下沒一下的在白玉釉瓷杯裏一圈一圈的攪著。室外的陽光格外豔好,蟬鳴不斷,偶有微風吹過,隻覺得是更添了幾分燥熱。這個夏日真夠長的。
那衣服是早在幾日前便被偷偷夾帶送進了宮的。鬱清知道沒出過水痘的人一定會出一次,打探到一個宮女是否出過水痘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讓宮女染上水痘更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連大皇子身邊之人也不例外。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那件衣服上早就擠滿了患者的水痘濃汁,那樣的一件衣服接觸過的人很少有能不感染的。
果然,未過兩日那宮女便出現了明顯的症狀。大災過後流民劇增,雖是控製的很好,但是難免會有疾病暴發。天花早就在京城出現,雖然大晟國對抗這類疾病很有經驗使之未有大麵積擴散,但是來自於對死亡的恐懼是人的致命弱點。有哪個禦醫會仔細診斷那個宮女是否不是天花呢?唯恐避之不及呢!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誰又會在意她的死活?
而同一天亦有另一名宮女出現症狀,她之前出過宮,染上疾病就相對有源可尋了,而她又與大皇子身邊的侍女接觸過,於是兩人便被一同隔離了。
使這兩人都染上疾病不過是鬱清的計策罷了,一來若光是大皇子身邊宮女一人染疾病而大皇子又緊接著染病這樣就顯得太過突兀了。二來,這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她現在還不想樹立柔妃這一強大的敵人,這樣看來大皇子染病出水痘更是有源可尋了,與她無關。即便柔妃有所懷疑,但也隻是懷疑而已,暫時也不會有任何行動的。
若說她善於利用人嗎/?是的。
凝香與緋月的梁子早在那日繡貓團扇賽時便就結下了,緋月功利心切盜取了凝香的繡貓團扇從而拔得頭籌。那繡工與她本人的截然不同,明眼人一瞧便就知曉真假了,她倒也不怕被人發現,真不知是該說她愚蠢還是膽大了。若說她愚蠢卻又不妥,經鬱清多日來觀察發現,此人不僅是狡詐功利華而不實,還很會審時度勢巧顏善媚,是個十分聰明的女子。隻可惜太過張揚不知收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