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狠毒(2 / 2)

顏如玉眼神閃了閃,默了許久,最後淒涼一笑,愴然道:“我有一位姐姐,喚名如意,容貌不輸於你,可惜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她每天都盼著能看那男子一眼,更盼著那男子能注意到她。為了他,她刻苦專研,四書五經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一次偶然,得知那男子喜愛歌舞她便沒日沒夜的練習跳舞,練得腳都磨出血來也不放棄,隻為了能在賞花宴上博得他一樂受他青睞。”

“但是人又豈能事事如意?最後等來的卻是那人向先皇求取另一位女子的消息,她每日以淚洗麵,覺得此生生無可戀。後來她去求父親,說是甘願為妾也要嫁給那人。父親震怒,將姐姐關在房裏不許她吃飯,姐姐也十分執拗,餓了三天最後奄奄一息才被救了回來。父親磨不過她,最後便許了她這一意願,準備明日便與她向聖上請旨。可是老天爺偏偏就是愛折磨人,你越想得到的東西他就越不讓你得到。”

“先皇欣然應許,但是那人卻是抵死不從,說生生世世隻愛他妻一人,能與他白頭到老的也隻有他妻一人。姐姐聽後傷心欲絕,含淚直道:‘愛一個人何其卑微!愛一個人何其卑微!’僅一下午光陰她便形如枯槁。當夜便自縊死在自己閨房,就死在我的麵前——大紅的錦繡鴛鴦富貴並蒂蓮喜袍,鮮紅的百子千孫綴珊瑚喜鞋,就那樣一左一右的在我眼前晃動,至今都曆曆在目。”

“她怎麼就那麼傻呢?連喜服自己都做好了,為什麼就不能再等等呢?”顏如玉高高的仰起脖子,看向房梁,可是眼淚還是不受控製的奪眶而出,一粒連著一粒毫不間斷的滑落。知道被賜死都不哭泣反而把自己打扮整潔的她,如今卻是悲從中來淚流滿麵。“這都是你!安黛墨!是你害死了姐姐!可是她那麼珍惜的東西,為什麼你卻棄之如敝履……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呢?那是姐姐用性命也換不來的……”她說道最後已是泣不成聲,好似她無數的悲哀盡化為了眼淚,淌淌而流。

“你就是我們顏家的克星,我和姐姐愛上的人統統都愛上了你,都隻愛你!”

“你早該知道的,鬥不過我,為何還要自尋死路?”鬱清心下壓製住對古代傻女子為愛執著純粹高於生命的震撼,淡淡問道。

“哼,你果真是沒有心的。對付你,我願意。輸了落得這般田地是我技不如人。若有來生,我定不會放過你的!我比誰都恨你!”顏如玉淒然的笑道。

“除掉你,隻因我不想養虎為患。若有來生,我倒願咱們永遠不要相見。”鬱清自顧自的歎道。

“斬草除根這個道理我明白,換做是我也會如是做。說不定還比你更狠。”顏如玉情緒穩定了,倒是釋然了般。“我以前想著,定要選這世上最好最愛我的男兒嫁了,不複姐姐的舊路……”她緩緩起身,向著鬱清走來。

“可是事與願違,那般的好男兒豈會隻愛我一個?”她在海富麵前站定,伸手端過托盤上的酒杯,幽幽道:“我今日想了很多種死法,如何才能讓自己死得有尊嚴些。可是好像每一種死法都過於醜陋,是呢,人死了又怎麼會漂亮呢?”

她仰頭喝掉杯中的毒酒,笑道:“不知此酒用的是何毒?聽說牽機毒的死相很難看,希望不是此毒才好。”她怡怡轉身,緩緩移向那張不知呈放了多久的簡陋木床,將薄舊的棉被攤開,淡笑道:“你們走吧!我要休息了。”

出了冷香殿,暗黃的陽輝斜打在宮牆上,漸漸微弱,好似一個人生息的消逝結束。

鬱清握了握手中的方帕,隻覺得雙手又沉重了不少,不過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哪有手不沾血的?

前世的經曆讓她明白: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狠毒嗎?她倒樂意這樣。

下一個,就是張錦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