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隨手放下茶盞,雙眸一撇,掃過崔進泉送來的一幹東西,淡淡道:“崔公公倒是個盡責之人。”又示意素雪拿了荷包打賞,崔進泉假意推辭幾番也就收下了,急忙指使著眾人將舊的物拾替換下來。那幾盆開敗的蘭草也換成了新的,鬱清仔細看了下確定是建蘭,唇瓣和兩捧均為白色無斑點,是上品素心蘭。
打點好一切,崔進泉便要退安離去,鬱清又叫住他讓他將自己列的清單順道送去朝陽殿。“有勞公公了。都是在宮裏討活的也不容易,公公回去切莫打罰嚴重了。”鬱清望著崔進泉匆匆離去的背陰幽幽的道。
崔進泉後背一僵,轉身諾諾回到:“娘娘仁慈,奴才謹遵娘娘教誨。”說罷更是腳步匆匆的離去,出了養曦殿才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抹了抹額前的細汗,暗道以前怎麼沒發現蘭妃娘娘這般厲害。
倒不是鬱清小氣咬著人不放,但這種事情縱容不得,想就此揭過?沒門兒!這可不是她鬱清的風格,她向來賞罰分明,有怨抱怨……
“娘娘為何這般給他好臉子?這等見風使舵之人,婢子看見他就想唾他兩口唾沫!”紫鵑在一旁憤憤道。
“古語有雲:‘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不過是麵子上應付而已,無傷大雅。”更何況,越是有特點的人才越好控製,太過機敏謹慎的到顯得麻煩了。
“準備點食物,沐浴後我要小憩一會兒。”鬱清有些潔癖,自是受不了這一身的粘膩。
自打自家娘娘醒來後便多了許多奇怪的她們看來無所謂的講究,比如沐浴,比如胭脂……因此現在洗澡她們早已見怪不怪。
本是隻打算小憩一會兒的,哪知身體太過疲累竟是睡到了黃昏才醒來,一時頭昏腦脹更是慵懶了。鬱清暗自歎了口氣,盡管這一月多以來每天都堅持強力度的練習瑜伽,但畢竟這具身體太過羸弱,雖是有見成效卻如冰山一角,今後還得耗費很多精力來調養。
“娘娘可要用膳?”見鬱清呆靠在軟榻上許久也不見反應,素雪便輕聲問道。
“嗯,先伺候我洗漱。”古代的貴族最是幸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甚至連鞋都有人往你腳上套好。
晚膳是在偏殿正用爐子溫著。當初修建養曦殿時便是作為一個各宮主子遊玩出行臨時休憩的宮殿,類似於景亭樓閣。因此養曦殿便隻有一正殿兩偏殿外加回廊門扉,沒有其他宮殿各自帶有的小廚房,隻有一個依牆而建的小灶台,想來是平日裏休憩時以便燒水沏茶之用。隻是修建已久,此殿又很少有人來,如今頂上的瓦礫已落,灶台殘破不堪,壁上滿是青苔,雜草縫生。
前些時日,由於從禦食閣拿回來的膳食太過“可憐”,素銀她們曾幾次要求過將份例拿回宮中自行烹煮,卻被禦食閣的人以“養曦殿沒有廚房”“宮殿安全”等諸如此類的理由打發了回來。養曦殿本就偏僻較遠,每每領了膳食即便有加了碳的保溫食盒但到了鬱清嘴邊就已是半溫半涼了,難以下咽。
於是素雪便托人弄了兩個小爐子放在偏殿,以便溫菜熱水之用。也幸而是夏季,洗澡溫度不用太高,要不然以那兩個小爐子的火候得等到何年何日了。當然平日裏那點細水也根本滿足不了鬱清渴望清爽的欲望,她常常趁四下無人時撒下雄黃以驅蛇,在千嬉池裏遊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