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請沐浴。”司務府專門為鈺王爺準備的浴室裏,服侍大丫鬟紅蓮恭敬地麵對一個披著王爺鬥篷,但鬥篷掩蓋下衣著破爛的少女,用著與往常無異的平靜語氣說道。見慣了這些落魄少女因為某個達官貴人的喜愛便可一夜之間從平民身份扶搖直上,變得地位尊貴、高人一等。所以對於這樣一個難民女子的際遇,丫鬟們除了最初的好奇與嫉妒外,此時倒也平靜下來,鈺王爺是個好人,姑娘能得鈺王爺的喜歡也是她的福份。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七夏拒絕了丫鬟紅蓮的好意,雖然衣著破爛,但女子身上卻散發著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高貴氣息,這種高貴就好像是這女人身上與生俱來、固有的一種品質。即使女子現在穿著並不好看,也不幹淨,但就是有一種讓你不能忽略她的存在感。
“是,那姑娘有什麼吩咐對紅蓮講就好。”紅蓮領著其它人退下,此時——浴室裏隻剩下七夏一個人。
隻見女子輕輕地將披在身上的男士鬥篷解下,慢慢地放在一側的衣架上。七夏望著這件鬥篷陷入沉思,那雙明亮的眼睛裏盛滿了濃濃的憂傷。隻有在寂靜無人的時候,七夏才敢將自己的真實感情釋放出來——程安生,你現在可好?
程安生,一個被七夏穩穩的放在心裏的男子,一個許下七夏一輩子諾言的男子,一個七夏想要廝守一生的男人——無論未來多麼困難,兩個人都要在一起勇敢麵對,隻是現在安生卻被壞人所劫……
七夏緊緊地握住拳頭,緊握的手像要攥出血般用力,手上青筋突起,麵上更多的是超出其年齡的勇敢與堅忍……
那個女人將自己與安生擄來,用安生的生命安危來脅迫自己去替他們辦事。想起因為自己初時的反抗,他們對安生的刻骨鞭打,安生所受的那種非人的折磨至今仍在七夏腦海中回蕩,就如昨日發生般——曆曆在目。好像安生所受的那種痛每一下都重重地打在自己心尖——令人刻骨銘心般的難忘。
安生,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你一定要等著我……等著我!
想清楚這點,七夏開始動手將自己身上那身爛爛的難民服裝脫下——去除掉那身破爛不堪衣服的遮擋,獨屬於少女鮮花般明豔動人的胴體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那一身皮膚比羊脂凝玉都要光滑、鮮亮,像夜空中最亮的星吸引著人的目光。七夏輕緩地移動腳步,向浴室中央那個巨大的木盆走去……
“姑娘,這是為您準備的。”將王爺下令為七夏準備的衣裳送上,紅蓮俯身對七夏說道。
“好。”七夏站定,任紅蓮等人為自己罩上那鮮亮柔軟的衣裳。
“哇!姑娘好漂亮……”待七夏衣裳穿戴整齊,發飾整理齊全,侍弄的丫鬟們驚訝地出聲。
紅蓮望向銅鏡中那張洗淨鉛華、脫離汙跡的臉,紅蓮心裏也一驚,這個女子——竟這般清純!尤其是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像一汪清泉,似乎會說話般,但其中又掩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等你細看時卻又消失不見,讓你不得不質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
七夏看著鏡中那個靚麗的少女,麵上無異,但內心卻翻江倒海,自己多久沒有這般盛裝打扮過了,差點都忘了自己也正處於花樣少女般的年齡,應該像花兒一般活的鮮明愉快。但在自己那些有限的記憶裏,自己從未有過這樣的裝扮——每一刻都要為生計操心,哪裏還顧得上這些,直到遇到安生,這樣勞苦的日子才好過了些……但腦海中卻又有一種印象,就好像在自己那段缺失的記憶裏,這樣的華美衣裳與頭飾曾經都是最最普遍的東西,七夏低頭看著自己那因為勞作而結繭的手心,陷入了迷茫。
是的,七夏是個忘了過去的人,她的記憶缺失了一部分,對於七夏自己來說那恰恰是最最重要的一部分,她忘掉了自己小時候的事,忘掉了自己的親人,忘掉了自己從哪裏來……好像她的人生就開始於顛沛流離之中,唯一的親人就是將自己帶大的那位慈祥的老阿媽,可是因為常年的饑餓,年老的阿媽還是走了……七夏最感動的便是程安生的出現,在自己最難過的那段日子裏,安生就像是一座燈塔,給自己帶來了心靈的溫暖,讓自己有勇氣繼續走下去……
所以,安生,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救你!
“姑娘!”紅蓮出聲打斷明顯陷入自己情緒的七夏,“去見王爺吧……”
“好……”七夏回神,“走吧。”
不管未來如何,安生,為了你,我也要堅強!在心底默念,七夏為自己鼓勁。
“請吧……”紅蓮在前麵帶路,七夏跟在後麵,邁向又一個未知,等著她的,又會是怎樣的境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