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薄雲層層疊疊羅列在天上,頭頂的淺黃色的太陽顯得有氣無力,地上忙碌的人們感受不到的多少暖意。
綠荷穿了件今年初冬做的青色繡花夾子襖,下穿一靛藍色石榴裙,越發顯得纖瘦窈窕。
綠蘿見她一大早晨的這般用心打扮,氣從心底起。她抱著肩膀看著綠荷冷笑道:“今兒可是有什麼喜事,值得你如此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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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荷的笑容僵到嘴邊,聲音下沉,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綠蘿輕哼一聲,才道:“小姐突然發了孝心,讓人做了兩個夫人幹花香包給夫人送過去。小姐說花是你采的,便讓你去送。也不知你哪來這麼好的運氣。”
綠荷暗自鬆了口氣,原來是為這個生氣,“不然你代我去一趟?”
“誰稀罕去!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自去忙。”說完,擰過身子腳下帶著氣走了。
綠荷無奈地搖搖頭,綠蘿啊,咱們二人的誌向大不相同,你指望做你的奴才就好,可是我以後要和林大哥雙宿雙棲的,情之滋味你體會不到的。恐怕身份貴重的小姐也是體會不到的,以後要娶小姐的人一定不少,但都是為貌、為財、為權而來,何來真心二字。想來這世道還是公平的,不然好處都讓一人所占,那真是蒼天不仁,豈不是要大亂?
一想到此處,臉上不由多了三分笑意。不行,她要趕緊去問問林大哥,事情可順利,她到底有沒有幫上忙。這事擱在心裏終究是個問題。
綠荷麻利地去了千月苑,錢氏果然很高興,給綠荷許多賞賜,綠蘿笑著接了,又說了幾句湊趣的話,惹得錢氏笑了兩聲,這才出來。
錢氏是個利落人,給綠荷省下許多時間。她繞遠道去了福澤院附近的亭子,在亭子下假山洞的洞口的石頭縫裏,插上一把開著紫花的藥草。這是她要晚上見林旭的暗號,平常都是都是每月的初七、十四、二十一、二十八日相見,隻有綠荷有院緊急的事情才會到福澤院附近的假山留下藥草信號。林旭每日都會來給李氏請脈,一走一過便能看到。
綠荷小心地檢查一下藥草是否插好,這才轉身離去。
綠荷的身影剛消失在轉彎處,綠蘿的小圓臉就從山洞裏露出來,眼神厭惡地看向那把妖裏妖氣不知名的草藥。然後從另一個假山出口走出去。
綠蘿沒發現,在假山右側露出一雙怨恨的眼睛,那是紅杏的眼睛。她在洛音閣丫鬟身上也是花了大工夫的,她自然能依靠女人的感覺推斷出最可疑和表哥有苟且的人是綠荷。所以她買通一個掃地丫頭時時刻刻盯著綠荷,如有異動立刻送信。
此刻紅杏的憤怒已經到了頂點,她一把扯下那把藥草,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因為這藥草的名字叫艾約。還是他二人小時候玩鬧的時候起的名字,想必表哥已經把這事忘到腦後,而她還記在心裏……
綠荷腳步輕盈地回到洛音閣,臉上帶著微笑。她癡癡地想著以後和林旭幸福生活的場景,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