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青玨盯著那個腳印半晌,沉思了一會兒,眼眸間滲著絲絲愉悅,不禁低聲笑了笑。真是個能讓人高興的丫頭。
關門從沒見他這樣笑,連眉眼都是笑意,奇道:“喲,笑什麼呢。”
遲青玨不緊不慢說道:“沒什麼,隻是覺得,被救的自己遊上來了,救人的反而要人去救。難道沒有意思嗎?”
關門也笑起來,“別說了,一想想他從水底飄起來的情形,我就要笑死了。”
“得了,別笑了。快換衣服去吧。”
關門打了個噴嚏,“走吧,陪我。還得看看那倒黴家夥死沒死呢。要是這麼死了,算怎麼著呢?”
遲青玨仰頭望望西墜的紅日,語氣淡淡之中透著暖意:“他死不了的。”
這邊,宋卿早就換好了衣服,喝了薑湯。錢千月見她喝了薑湯後發了汗,連個噴嚏也沒打,這才放了心。
綠蘿作為宋卿的貼身丫鬟,這回宋卿又落了水,挨罵是必須的。換做以前發落了她也在情理之中,但錢千月想著她剛剛和宋卿曆經劫難一起歸來,便把那心思壓下來了。宋卿知道越攔著,錢千月的火便越大。所以隻能報以帶著歉意的笑容。
綠蘿並不往心裏去,隻是很內疚。又一次小姐在她麵前遇險了,而她什麼忙都幫不上,真沒用。
錢千月訓夠了,回身坐在榻上給宋卿拉了拉被子,問道:“我問你,到底是誰救了小姐?”
綠蘿的眼睛還是紅紅的,小胖手捏著另一隻手的手指,怯怯道:“是……好像是……大概是小姐自己救得自己。”
錢千月又不耐煩了,“誰讓你在給我在這猜悶兒呢,什麼叫自己救的自己?”
宋卿舉起手,弱弱地道:“本來是我自己救得自己啊……”
“什麼?”錢千月看著一臉正經的女兒,又看向綠蘿。綠蘿重重點了下頭,以示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綠蘿又詳細解釋了:“是這樣的,本來是柳家公子跳下池水救小姐的,可是不知怎的,他自己沒了動靜。小姐自己遊到岸上的。”
其實宋卿當然記得柳如玉是救她而來,後來一想應該是他幫她掰開樹杈。但這事兒可不能呢個瞎說,萬一整成個英雄救美,讓那不要臉的楊夫人拿捏住了把柄,總歸不好。再說,原書上的柳如玉簡直是個變態禽獸,所以宋卿一點也不心虛。
錢千月疑惑地問宋卿:“你是什麼時候學的這個,我怎麼不知道?”
宋卿聳了下肩膀,麵不臉紅,心不跳道:“我是天生的,一入水就能遊。”
“也對。”錢千月道。
“什麼叫‘也對’啊?”
“忘啦,娘跟你說過的。你外婆就是天生會狗刨!”
噗——宋卿在心裏的小人兒快要笑死了,這傳說中的外婆真是太牛叉了!
忍著內心無邊的笑意,宋卿點頭承認錯誤,“我一時忘了外婆還有這本事呢。”
錢千月的心情疏朗了,不用欠那笑麵虎的人情,事情就完美了。這是你家兒子自己不中用,莽撞救人,不甘我家姑娘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