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生在這裏歇著,等我消息。我也進去找,不然不放心。”宋濂書抬腳便要走。
“你去何用,有底下人去就是了,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
宋濂書停住腳步,心猛然一沉,“我是什麼身份,我是她的父親!”說罷,推開門大步走了。
錢千月看著晃動的門扉,眼底一片冰冷,“父親?你也配!”
安靈寺後麵這片竹林有些說道,緊挨著安靈寺的一片確是龍鱗竹,龍鱗竹林盡頭豎著一座高越十丈的巨石立在那裏,上麵寫著:迷霧竹林,擅入者死。
原來越過巨石,又是一片竹林,其中大多為冷箭竹、寒竹,長勢竟和前頭的龍鱗竹比齊高度,細細高高的竹子立於迷霧之中,仿佛在垂首審視世人的荒唐行徑,在無邊的黑暗和迷霧中無聲冷笑。
沒人知道,在白霧淺薄之處,有竹舍三兩間,簡單中透著雅致,可知主人是何等高雅脫俗。
但,事實上……
此時,‘高雅脫俗’的白衣大師擼起袖子,坐在在河邊麵目猙獰地啃著烤魚,時不時動作粗魯地吐出幾根魚骨頭,再配上上一口竹葉青酒,美得無可無不可。
容弦這小子心眼兒壞的很,非把燒貓子似的無澤扔過來,耽誤我吃多少好東西。簡直就不是罰他,是在罰我!久然憤憤地想著,下死口咬下魚肉。
月華灑在流淌的河水上,波光粼粼,流水蕩漾。
久然煞風景地把吃光的魚骨架子拋進河裏,張大嘴打了個酒嗝。下一秒久然就驚呆了,那帶著魚骨架子並未沉下也不似漂浮在河麵,而是像掛在什麼東西上麵。
久然心念一動,飛身而起,以河麵為落腳地,跳了了兩下,一把撈起飄著的東西。
拎回岸上一看,隻見是一個小臉烏黑的小丫頭,頭發上赫然掛著魚骨架子。
久然歎了口氣,“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丫頭,算你運氣好,碰上了我,不然大魚吃你,我吃大魚,可不是罪孽了?”
他把宋卿扛在肩上,僧袍隨風起舞,隻聽他口裏吟唱道:“竹映風窗數陣斜,——人愁坐思無涯。夜來留得江湖夢,全為乾聲似荻花……”
宋卿黑黝黝的在空中小臉一晃一晃,朦朦朧朧之間聽到有人唱歌,但是……可不可以閉嘴啊,真的好難聽啊。
回到竹舍,久然將宋卿放於榻上,用渾厚的內力將她的濕衣服烘幹,掰開嘴,強行讓她咽下兩個晶白透亮的藥丸。
伸手給她探脈,不禁失笑,小丫頭的運氣還不是一般的好,竟然有點子內勁護身,若不是這樣大羅神仙也是無用。
久然正在外屋的藥廬配藥,無澤風一般跑進來,興奮道:“久然師父,你瞧我撿了個胖子!”
久然抬頭一瞧,果見他手裏拎著個濕淋淋的胖丫頭,“怎麼的,要烤了打牙祭?”
無澤嘿嘿一笑,“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在給您積德呢。”
“那你還不快把她放到你的榻上去,等我給我診治。”今天是怎麼了,一個又一個的,難道前麵出事了?
“憑什麼,你不是得道高僧嗎,濟世救人嗎,怎麼不用你的榻!偏用你的榻!”無澤氣呼呼地往裏麵走,看到床上的黑臉娃,突然定住了腳步,眼神複雜,“不會是那丫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