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
小黑是不是在山上被嚇傻了。
“楚雲歌記憶都沒了，我怎麼和他做交易。”
小黑把藥瓶收拾好，轉頭看著我：“我說了，我能治好他的病。”
“可是這筆交易，是要他把記憶交給我，而我卻要了他的命。”我轉頭看著床榻上熟睡的團子：“如今槿兒的娘親剛剛過世，我轉眼又要了他父親的命，這樣會不會很殘忍。再說了，楚雲歌想起所有的事情之後，他又怎麼會舍下槿兒。”
“那就讓他選吧，是要那段和他心愛之人的記憶，還是拖著這將死之軀和一個不認他的孩子度過剩下的時間。”
“這，，是不是太殘忍了，我們還可以去找別人，你就幫幫他們啊。”眼前的小黑讓我感到了陌生和害怕，就像在大荒山頂給我的那種感覺。
“彼岸。”他看著我：“我本來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我隻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可是要了楚雲歌的命我並沒有感覺很好。”由於惱怒我不由得提高了聲音，槿兒似乎被吵到了，在床上翻了一下身子，喃喃的在睡夢中說道：“娘親，我不要他，你不要丟下槿兒。”
“我說了，讓他自己選，我們並沒有強求他。”窗外一陣涼風吹來，小黑解下身上的外衣給我披上，“我來凡間就是幫你做這些事情，就是希望佛祖能告知你的來曆。我不是來凡間救濟凡人的。”
“知道了又怎麼樣，我就這樣活了三千年不是好好的麼。我之所以來凡間不過是為了救活彼岸花，我不需要別的。”
“我想需要。”他轉過我的身體，直直的看著我的眼睛:“我需要知道你的一切，包括你的來曆和過去。”
我終究還是和楚雲歌說了這筆交易的事。
那****舊疾複發後一直臥床不起，請了很多大夫喝了很多湯藥都無濟於事。我求過小黑，但是他還是那句話，除非楚雲歌簽下生死契，否則他不會插手。
我在楚雲歌清醒的時候來到他的房間，彼時的他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形容枯槁，似乎下一刻就會離開人世。我走到他的麵前，俯身說道：
“楚雲歌，我要與你做一筆交易。”
聽我說完一切，楚雲歌隻是愣愣的看著我，我猜不透他的想法，而他也沒有給我任何答複。
那日之後，除了每天送膳食湯藥的仆人楚雲歌不準任何人進他的房間。而我心裏萬般不是滋味，不論選擇什麼對他和槿兒來說都太過殘忍。期間我找小黑商量過，而他依舊不改變想法，這著實讓我頭疼了，心裏也有幾分恨起小黑來。
大約過了三天，楚雲歌命下人叫我去書房，想來他應該是考慮的好了。一路上我都忐忑不安，不知道他到底要怎麼選。
我到書房的時候，楚雲歌正在下人的攙扶下站在那幅畫麵前，眼眸深處有著難以掩飾的溫柔，看到我進來，他讓下人扶他坐到椅子上，然後讓他們出去。
楚雲歌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種安靜讓我覺得心裏慌慌的，壓抑的難以呼吸。過了半晌，他終於開口了：“我明日就派人將槿兒送到安陽城去，他的姑姑在那。”
我心裏一驚：“你的意思是，，”
“我就是不選擇交易，也命不久矣，還不如死之前讓我知道我這一生到底是什麼樣子，也算是死的明明白白。還有，，”他看向那幅畫卷，“我的娘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我和她究竟有怎樣的記憶。”
他說得一點不錯，可是聽到這些話我還是感到很難過，這個死小黑，真的是太壞了。
“岸姑娘，待我恢複記憶後，能不能留給我三日時間。”
“啊？“
“我想好好陪陪槿兒，這是我作為一個父親最後能為他做的事了。”
之後的事情就交給小黑了，我沒有去找他，而是府中的下人去告訴他的。我怕我一見到他就想和他吵架，後來下人告訴我，小黑聽說之後徑直出了府，沒有告知任何人他要去去哪裏，去做什麼。我不想管他。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小黑還沒有回來，我總歸是有點擔心的，卻也不好直說，治好悶悶的坐在院子裏，看槿兒在那一個人玩泥巴。
夜深，槿兒早早的睡下了，我卻怎麼都睡不著，隻好又爬起來走到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