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曉堂知道符社長的話半真半假,隻怕是故意賣關子,就說:“這事肯定是有難度的,不然就不會來求你社長大人高抬貴手了。你先不用急,能答應就答應,萬一不能答應,也沒有太大關係。”說著就招呼符社長舉杯喝酒。
離開酒店時,王賢榮按田曉堂的吩咐,給符社長拿了四條軟中華。符社長說:“這麼客氣幹什麼!”邊說卻邊把煙抓在了手裏。
送走符社長,王賢榮悄悄對田曉堂說:“他酒也喝了,煙也拿了,卻連半句痛快話都沒舍得留下呢!”
田曉堂笑了笑,說:“你放心吧,他會照辦的。”
過了兩天,甘來生在車上告訴田曉堂,郝局長的老伴薛姨看到那篇《感念這樣的好局長》後,在家裏大哭了一場,後來就帶著兒女,專程去周傳芬家探望。田曉堂聽後十分感慨,又覺得薛姨有些可憐,不由動了去看一看她的念頭。他正想叫甘來生調頭去薛姨家,突然又意識到有點不妥。要是包雲河知道他去看了薛姨,該會怎麼想呢?這麼思忖著,田曉堂隻好放棄了那個念頭,隻是向甘來生打聽薛姨的近況。
甘來生說:“薛姨身體不太好,她有類風濕的老毛病,最近疼得更厲害了,連走路都不太利索。”
田曉堂問:“她怎麼不去市中醫院抓幾副中藥喝喝呢?據說那裏有個老中醫,用偏方治類風濕還挺有效的。”
甘來生說:“早去看過了,喝了十幾副中藥,也沒見有什麼好轉。”
聽了甘來生的話,田曉堂就知道甘來生隻怕經常往薛姨家裏跑。他便覺得這小夥子還是個講感情、重情義的人。這樣的部下是忠誠可靠、值得信賴的。
田曉堂吩咐甘來生:“今後薛姨家有什麼事需要用一下車,你隨時跟我說一聲,去幫著跑一跑。”
“好的,好的。”甘來生說道,側過頭來感激地瞥了田曉堂一眼。田曉堂發現,甘來生的眼圈居然紅了。
這天下午,周傳芬來到局裏,找到了田曉堂。麵對她那窘迫無助的樣子,那滿懷期待的眼神,田曉堂心裏很不好受。他隻能跟她解釋,因為市裏政策調整,今年局裏已不可能繼續和她家結對子了。他也委婉地批評她不該去報社,把郝局長幫扶她家的事嚷得世人皆知,這是有違郝局長的本意的,郝局長在九泉之下曉得了這事,隻怕也會不高興的。
周傳芬頓時顯得手足無措,一臉不安,說:“沒想到我好心辦了壞事,早知這樣,真不該……”
田曉堂又說:“雖然局裏不再跟你家搞結對幫扶,但請你放心,對你家的困難,我們不會甩手不管。這樣吧,我們通過其他渠道,幫你爭取點救濟。民政局那邊聽說新設了一種特困救助資金,我哪天替你去問問……”
周傳芬感激得直抹眼淚,說:“謝謝你了,田局長。這幾年,沒少給你們添麻煩。沒有你們,我那個家隻怕早就完了。”
田曉堂從屜子裏取出一個信封來,遞給周傳芬,說:“這是為你家爭取來的5000塊錢,你拿去應應急。這錢交給你,我還有個條件,那就是請你不要張揚,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好不好?”
周傳芬含淚點了點頭,哽咽道:“田局長,我看你和郝局長一樣,也是個大好人,做了好事還生怕別人曉得。我這人就是命好,遇上的全是些好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