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雲河通過分工削弱李東達的權力,理由倒也充分。可包雲河通過分工賜給他田曉堂這麼大的權力,又是憑什麼呢?自己對包雲河並非服服帖帖,為“潔淨工程”規劃方案的事情曾和包雲河暗暗地較過勁,眼下雖然表麵上對包雲河恭恭敬敬,但那是為了顧全大局所作的妥協,自己心裏還是有疙瘩的,這一點精明的包雲河哪會不明白!難道,包雲河是看在唐生虎的麵子上,認為自己是唐生虎的人,不敢怠慢了自己?或者,包雲河是看自己年輕,年輕就難免氣盛,犯點錯誤可以原諒,所以網開一麵,不計前嫌,還是給了自己充分的寬容?不管怎樣,包雲河對自己夠優待了,如果還不滿足,那就真是不知好歹了。現在,包雲河又像個寬厚的老大哥,在善意地提醒自己、告誡自己,田曉堂忙說:“您提醒得很對,我會注意的。”田曉堂沒有提及李東達,更沒有含沙射影地指責李東達的不是,以迎合包雲河。對別人落井下石,他還不習慣呢。
包雲河略微有點失望,忍不住憤憤不平地說:“有些人也真是滑稽之至,我才外出幾天,他就上躥下跳,想把我扳倒,自己爬上來。我包某人是那麼容易被扳倒的嗎?”
田曉堂知道再不表明態度就說不過去了,於是附和道:“他當時找過我,居心叵測地推斷您已經失蹤了,甚至要向市領導報告。我想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嗎,就堅決地製止了他!”
包雲河點頭表示滿意,說:“這人你以後一定要當心!”
這時付全有回了一下頭,甩出一句:“在省裏那幾天,他先後給我打過十多個電話,我知道他是想打探虛實,根本沒安好心,所以就故意沒理會他,讓他去幹著急。”
付全有插這麼一句,讓田曉堂覺得付全有真是被包雲河慣壞了,又想包雲河今天居然不避開付全有,就在車上談班子分工這麼重要而又機密的事情,顯然沒把付全有當外人,這一點讓他心頭更是不快。
包雲河又吩咐說:“你安排辦公室通知一下大家,明天上午開個局務會,把班子分工宣布一下。”
田曉堂忙說:“好的,我這就給辦公室打電話。”明天上午一宣布,就意味著田曉堂財權在握了,雖然他在副局長中居於末位,但實際上他的地位已相當於常務副局長了。田曉堂滿心的興奮,卻又隱隱地覺得有點不安。
回到市裏,付全有先送包雲河回了家,然後又送田曉堂。到了院子門口,田曉堂讓付全有停車,準備走進去,付全有卻堅持要送到樓下。田曉堂隻得依了付全有,對付全有今天的殷勤越發狐疑了。
來到樓下,田曉堂下了車,正要和付全有說再見,卻見付全有也下了車,並且打開尾箱,拎出一個漂亮的紙袋來。田曉堂不由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付全有說:“時間還早,我上你家去坐坐。”又將手中的紙袋揚了揚,說:“這是我老婆去紹興旅遊帶回來的黃酒,請你嚐嚐。”
田曉堂不好拒絕付全有去家裏,也不好不讓他帶酒上去,畢竟,兩瓶黃酒也值不了多少錢,就說:“你這麼客氣幹什麼!”
家裏冷冷清清,周雨瑩還沒回來。付全有坐了一會兒,和田曉堂幹巴巴地閑聊了幾句,見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就告辭走了。
田曉堂心想: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頭出來啊。他坐在客廳沙發上,暗自琢磨付全有的動機。付全有今天對自己大獻殷勤,難道是因為自己分工管局辦公室,又手握財權,成了局領導裏的實力派,付全有想巴結自己?可不對呀,付全有跟著包雲河,有個什麼不大不小的事情,直接跟包雲河說一聲就能辦,哪用得著他田曉堂呀。付全有有包雲河罩著,田曉堂即使再看他不順眼,也不敢動他一個小指頭啊。那付全有到底想幹什麼呢?田曉堂百思不解。
周雨瑩到了晚上9點才回到家,一進門就把坤包隨手丟在沙發上,不住地唉聲歎氣。田曉堂問她幹什麼去了,這麼遲才回來。田童仍放在他外婆家,周雨瑩經常回家很晚,她並不承認自己是去打麻將了,總是說在想辦法接近唐市長的年輕夫人。這時聽田曉堂這麼問,她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還不是為了你!”
田曉堂說:“什麼為了我,你又去盯唐市長夫人啦?都多長時間了,聽你說已去盯了無數次,可至今連人家長什麼樣兒都沒見過,這可能嗎?你哄三歲小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