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人的部隊分工明確,五百人搭台煮飯,五百人隨著齊玄和崔任卿收攏陽城縣的百姓。
齊玄在水中走的很困難,因為個子不高,洪水已經到了他的腰間,但他還是一步不落的跟著崔任卿。
他從沒有親身經曆這種事情,推開水麵的上的浮屍,放眼望去滿目瘡痍,仿佛此地已經被上天放棄,齊玄一路上都是緊皺著眉頭。
“天啊,陽城縣縣丞高巍見過兩位大人……兩位大人……兩位大人終於來了啊!鄉親們,朝廷還沒有放棄我們!”高巍熱淚盈眶,猛地跪在水中,嚎啕大哭,“陽城縣死了一半的人……你們怎麼才來啊……”
“嘿!嘿!給我清醒一點!”齊玄看著百姓們都在流淚,胸膛中滿是怒火,一把抓住高巍的衣,“你是大漢的官員,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你垮了百姓怎麼辦?!給我清醒一點!說一下情況,百姓們具體分布在哪裏……”
“傅生傳我命令,分散人手,五人一組,前往搜尋幸存的百姓,然後帶過來!”
“喏!”
齊玄拍了拍手,用力的喊道,“百姓們,前方有熱水,有食物,大家小心一點,跟我們過去,能走的就扶下不能走的,讓孩子先過去。”
賑災是件難事,可能不是說糧食不夠,而是難民太多。
人在饑餓和災難麵前暴露出的人性,讓齊玄實在不忍心聽高巍的報告。
高巍整整刨了三碗幹飯,才有了些力氣彙報。
周亞夫和崔任卿代表齊玄傾聽,而齊玄則遠離帳篷站在沙袋的高台邊緣望著看不見邊緣的洪水。
“在想什麼呢?”平陽換了一身布衣,她和南宮一直幫著煮飯和照顧婦人小孩子忙活到現在,平陽早已經不是以往那個鎮定自若的公主,現在狼狽像一個普通的鄉村婦人,可齊玄覺得這時候平陽才是最美的。
“在想什麼時候潮水才能褪下去,幸虧讓王首陽比我們晚出發……”話音未落就聽天空一陣電閃雷鳴,嘩的一聲下起了暴雨。
齊玄和平陽瞬間被澆透了,高台搭起的大帳篷中也響起了婦人和孩子們的驚叫聲,下雨一次次的意味著他們的末日。
這樣不行,為了擴大收攏難民的空間,這個帳篷是臨時拆卸組裝的,隻能擋雨,擋不了風。
暴雨必然夾雜著狂風,齊玄剛想到這裏,狂風襲來夾雜著雨滴,一些將士們的帳篷瞬間被吹上了天空。
“快進去!”齊玄推著平陽向帳篷走去,“所有士卒聽令,穩住帳篷,保護百姓!”
“喏!”
“齊都侯!齊都侯,他們回來了!”齊玄順著士卒的手指看去,隻見暴雨中一隊漢軍背著孩子牽著百姓的手正在往高台這邊艱難的行走。
齊玄大手一揮,“快快快,下去接一下!”
雨水實在是太大了,水位一直在漲,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水位漫進來隻差一個沙袋的距離了。如果說剛才的洪水是小溪,馬上就要變成大海了。
“再搬些沙袋來,王參軍,再分一些人去挖土填充沙袋,淤泥也行,能擋一會兒是一會兒!”
“喏!”
齊玄站在雨中,不停的抹著臉上的雨水,幾百士卒死死拉著固定帳篷的繩子,帳篷中的百姓縮在一起不知所措的看著天空,目光中滿是絕望和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