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先生的回答讓齊玄一時之間無話可說,他也不知道這時空到底影響了自己什麼,但他有清晰的感知,自己改變了許多。
一直忙活到下午才挖好了一個足夠的坑,在荊蠻的幫助下,折騰半天才將現買來的棺材放進了坑中。
荊蠻搓搓手,拿起鏟子,揚起一片片的泥土。
齊玄站在一旁,看著被泥土漸漸掩埋的棺材,眼眶微紅。因為蒼先生帶走了他,所以不記得棺中的母親曾經的模樣。因為滿是愧疚不敢看,也不記得她現在的模樣,但記憶中,母親那一頭烏黑長發總是溫柔的像水一樣。
想必母親心裏一直是苦的吧,丈夫為國家做著危險的事情,唯一的兒子還不知道在大漢的何處。
齊玄並不憤怒,隻是滿心的無力。荊蠻身手不錯,卻是個死腦筋的人,想要從他嘴裏問出點關於昨日黑衣人的線索難於登天。
“小少爺,最後一下,您來吧。”荊蠻立起了墓碑,擦了擦滿頭的大汗,將鏟子遞給了齊玄。
看著墓碑上的字跡,‘前禦史大夫晁錯之妻墓。不孝子齊玄立。’齊玄輕輕的鏟起最後一捧土,仔細的澆在墳墓上,暗道,娘,我會為你報仇的,任何阻攔我的人,我都會殺掉,一幹二淨,不會手軟。
蒼先生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一切,齊玄是上天賜予他的禮物,也是上天賜予他的劫難。
對於齊玄,他什麼都沒有教,不是不能教,而是不知道該怎麼教。齊玄一旦誤入歧途,會毀了他,毀了雲夢山,毀了大漢朝。所以,蒼先生帶他來了長安,所以,他要送齊玄進皇宮。
隻要在年少時建立的情感,才不會被時間輕易腐蝕。
安頓好了一切,齊玄正準備上兩炷香,就聽見一陣喧嘩聲,接著砰的一聲,是大門被撞開的聲音。
齊玄猛地回頭,什麼人如此大膽?!
荊蠻反應最是迅速,立刻護在齊玄左右,隨身攜帶的佩劍蓄勢待發。
“來人,把這裏給我圍起來!”
話音剛落,一堆至少二十個身著官府的官差大步衝了進來,刷刷刷紛紛拔出武器對著齊玄三人。
“中尉府查案,閑雜人等閃開!”
“你們三個是什麼人?!”
“你又是什麼人?”
“廷尉左監常福,奉中尉之令,徹查前禦史大夫晁錯之妻枉死一案。”常福眼珠亂轉,荊蠻很好認,那個小屁孩應該就是晁錯的兒子吧,那個青年人不知道是誰,不過能怎麼樣,不行就找個由頭,全都送進大牢。
“咳咳,這個就是晁夫人的墓了吧,來人,給我挖開!”
“放肆!”荊蠻急了,長劍出鞘,肌肉緊繃。
“荊叔。別衝動。”齊玄上前兩步,躬身行禮,“在下齊玄,不知道大人為何要挖挖開墳墓?”
“廢話,不挖開怎麼驗屍!本大人不僅要挖開,還得帶走一兩個月,唔,驗屍嘛,得仔細點。”常福話說的十分的嚴肅,聽的齊玄臉色鐵青,荊蠻青筋都咬出來了,隻要齊玄一聲令下他立刻就把這個常福的狗頭砍下來!
就連一旁的蒼先生聽了常福的話都皺了眉頭。
人已經下葬,居然要挖出來,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齊玄深吸口氣,中尉的命令,不就是陳嘉嘛,這明擺是來挑事的。如果不接茬,母親的墓就保不住,如果接了,今天的大牢是走定了。
這是個兩難的題目。
蒼先生側過頭看著齊玄思考的樣子,他期待齊玄的抉擇。
齊玄望著四周的陣勢,不遠處還有兩個弓箭手,準備的倒是充分,對著荊蠻歉意的笑笑,“荊叔,對不住了。我怎麼都不能讓母親再受辱。”
“小少爺,荊蠻能活到現在都是老爺夫人照拂,你放心,荊蠻一定會攔住他們的。”荊蠻一臉的視死如歸讓齊玄哭笑不得。
“荊叔,憑你一個人是保不住母親的。”齊玄歎了口氣,轉頭看向蒼先生,臉上悲傷,心裏頭還有點暗爽,“先生,對不起,走的時候我在照苔閣偷了點東西。”
“藏劍和蜂鳥針。”
“……”這他娘的,齊玄一下就垮了,那點暗爽瞬間消失無蹤,還以為終於躲過了蒼先生的眼睛,要知道齊玄成功偷拿之後開心了好幾晚上沒有睡好覺。
還是先生厲害呀,齊玄歎了口氣,摸上玉帶,清脆的響動纏繞腰間的玉帶竟然變成了一柄泛著寒光的薄劍,劍身略短,齊玄輕輕一抖,軟劍便隨之一動。
“小……小少爺?!蒼先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