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宛肖力都來啦，快過來坐吃水果......誒這個是？”黃淑麗急急忙忙從樓上下來招呼小客人們，當目光轉移到林文茵臉上時卻一臉疑惑。
“哦，她叫林文茵，是我的新朋友。”
“阿姨您好，打擾了。”
“哦！沒事，既然是琦琦的朋友就別客氣，快進去坐，小宛和肖力你們也......”
“阿姨你這瓜真甜！”肖力和溫小宛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移動到客廳開始啃瓜。
“甜就多吃點。”黃淑麗一向喜歡孩子，看著溫小宛和肖力從小長大，對待他們就像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看著他們健康有活力，黃淑麗也不由得暖心。
“媽，爸到了？”孔琦看著鞋架上那雙“百年難得一見”的男式皮鞋。
黃淑麗轉過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轉而的是一臉憂愁。
“嗯，你走後沒多久他就到了，在樓下坐了會兒就去了你房間，剛剛上去見他臉色很不好，說是你回來了就喊你上去有話對你說。”
臉色不好？咯噔一下，孔琦的心像是掉進冰窟窿，莫非......
“你別擔心，我馬上上去。”
對於這個父親，說的好聽點，孔琦對他是敬畏，難聽的話就是畏懼。
從記事起父親就不在身邊，因為經常出差跑事務。有時候為了工作必須在外地租房子直到談好合同。這次也不例外，距離上次見麵，孔琦已有三個月沒見著他。父親對自己要求嚴格，對孔琦常常是要求大於獎賞，這也讓孔琦跟父親之間隔著一層透明的牆。
“孔琦，你去哪兒？”溫小宛嘴裏塞著瓜瓤對樓上的孔琦喊道。
“哦，我，我爸回來了。你們先玩，一會兒就下來。”
“哦......”溫小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看來孔琦剩下的十幾天不好過了。”肖力小聲地說著。溫小宛無奈地搖搖頭。
“怎麼，孔琦跟他爸爸關係不好麼？”林文茵看著這倆人難看的臉色。
“也說不上不好，孔叔叔對孔琦要求很嚴格，孔琦就算天不怕地不怕，到了孔叔叔麵前也就一小奶貓。”
“對呢，孔叔叔很少回家，小時候和孔琦一起玩的時候，隻要孔叔叔一回家，孔琦就必須回家裏頭學習。這麼些年來，孔琦參加過各種興趣班，補習班，壓力是我們一般人想不到的。”
“但孔琦一直給我們的印象就是大大咧咧，好強又樂觀，隻在孔叔叔麵前才偶爾露出懼色。”
林文茵垂下眼簾，她想起這幾天的相處，印象裏那個在網吧裏打遊戲高興到捶桌子，爬樹時不顧手上劃開的傷口還哈哈大笑，身邊總時不時出現一些人愉快地打招呼的女生，原來是這麼頑強的人。
她看看客廳牆壁上五花八門的獎狀和證書，好像看到了孔琦拚搏下的冷漠。她開始不明白，孔琦這樣過著，是快樂還是壓抑。
（四）
“爸，你回來啦。”打開門的一瞬間，孔琦盡量笑得自然。
孔立德坐在書桌前，正開著孔琦的電腦看著什麼，背對著門默不作聲，敲擊鼠標的聲音讓孔琦心糾成了一團。
“爸，你在......”
“就站在那兒別過來。”孔立德聲音裏透著一股難以抗拒的命令力，正準備邁步的孔琦愣在原地不敢動。
“這次回來，我給你帶了份禮物，放在床上的，你自己拆開看看。”孔立德依舊緊盯著電腦，沒有回頭。
孔琦看向床上，擺著一個黑色的大禮盒。
趁著走向床邊的空檔，孔琦偷偷望向電腦，當看見那是和辰逸的聊天記錄時，孔琦也不知瞬時哪來的勇氣，衝向電腦前一把按了關機鍵。
氣氛瞬間變得尷尬。孔立德麵無表情地看向緊張的孔琦，手慢慢從鼠標上放下。
“要不要解釋一下？”孔立德很從容地替女兒整理了一下布滿汗水的頭發。
“爸......他，他隻是我一個朋友，特別崇拜的朋友。”孔琦攥緊了手心，房間的冷氣卻讓她背脊發涼冒冷汗。
“朋友？那這個。”孔立德從抽屜拿出一本黃色的筆記本用指關節叩叩硬裝封麵，“你又怎麼解釋？”
“......”腦子裏有千萬句語言冗雜在一起，孔琦卻沒有能力整合出一句話。
如果有條縫就好了。好像赤裸裸站在大街上，那麼無地自容。
那是自己的日記本，裏麵有些話，不過就是小女生美好的憧憬，而“小女生”這個字眼，在爸爸的眼裏從來不存在，在他眼裏，人，要麼是“強者”要麼是“弱者”。更何況自己背著父母在這個年紀偷嚐了禁果。
“你覺得，你做了自己想做的，就很滿足麼？做了這些，是不是覺得自己跟某些隻懂讀死書和吃飯的初中生有了區別？”孔立德一頁一頁地翻開筆記本，然後很平靜地關上。
“沒有，爸......我真的隻是把他當做一個特別崇拜的人看待，我，我沒有談戀愛。”孔琦看著如此平靜的孔立德，心裏像踹了隻兔子，她了解自己的父親，此刻越平靜，一會兒浪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