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跟別人不一樣。
這是孔琦開始意識到自我優缺點的時候,唯一一個讓她覺得能囊括自己所有的特點的“特點”。
當青春的萌芽,自尊心作祟,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她成長的動力。她抱怨父母給自己取的名字——孔琦。空氣,無形無色,她能做的,是不甘示弱地壯大自己的存在。
第一次嚷著要為一個素昧蒙麵的男人攢著零花錢時,孔琦初二。
稚嫩的臉上蔓延的天真好像能掐出水來,滿山滿地的淹過了他人的雙眼。在七姑六嬸嘴裏,孔琦學習優異,就是所謂的“別人家的孩子”,當看著讚賞像金光閃閃的獎狀那樣理所當然的投進自己的懷抱,孔琦總是抿著小嘴,眼睛裏閃著捉摸不透的光。
“你腦子熱糊了吧,孔大傻!?”幹渴的嗓音夾雜著蟬鳴,讓溫小宛的聲音聽起來似老巫婆般。溫小宛直勾勾地瞪著麵前這個十四歲的小女生,猜想她心裏是不是進蠱了。
也隻有溫小宛知道,眼前這個他人口裏品學兼優的好同學、好孩子是有多麼叛逆,打得一手好遊戲,爬得一手好樹,結得一堆狐朋狗友。但也是一身豪情壯義,活脫脫一女漢子。每當看見孔琦一臉乖乖女的模樣,溫小宛就特想大罵一聲心機婊。
“跟誰說話呢,溫小宛!”一巴掌拍在溫小宛腦門上,孔琦猛吸一口西瓜汁,滿不在乎地翻翻白眼。
“就說你呢,你不怕你爸媽知道?幹這出格的事兒。”
孔琦看著溫小宛意料之中的訝異神情,雖是穿著同一條褲子長大,但溫小宛這神經大條的性格還是讓她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虧你學了幾年的語文,學哪裏去了,這能叫‘出格’嗎,他生日要到了,我隻不過想存點錢為他買份禮物,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嘁......”一口氣喝完了果汁,孔琦雙腳一蹬,扯起書包就往餐飲店外走。
“‘他’?還隻不過?孔琦,不得了了啊,現在你有事都瞞著我了,他是誰,你倆發展到什麼地步了,你等等我.....”
“溫小宛,你再大聲嚷嚷,我撕了你的嘴信不信。”
“嘶————”好像應著孔琦的話,蟬鳴越加刺耳,熾熱的陽光烤炙著路人,打打鬧鬧的女生那高紮的馬尾在空氣中溢出青春的味道。
(二)
早戀還是網戀?
孔琦不在乎,她隻明白她看上了這個比她大了整整十歲的男人,他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辰逸。
“辰逸,誠意,你名字真有深意,哪像我啊,空氣呢......”
“因為你重要,誰能離得開空氣活下去?”
少女的心像是輕飄的雲,就在這一刻,孔琦的心被一句話撩得飛上了天空,就算隔著一層屏幕,她也明顯感覺到自己臉紅到了耳根。
用孔琦的話來說,遇見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相處,就像做完滿滿一張卷子,鬆的是一口氣,還有一道附加題,最終是滿足。
“他就是那道附加題,我想解開他。”孔琦認真地看著溫小宛說出這番話,在這炎炎夏日卻驚得溫小宛一身雞皮疙瘩。
她愣愣地看著電腦屏幕被放大的男子照片,再瞅了一眼一臉不可自拔的孔琦。溫小宛不懂談戀愛的感覺,屏幕上的男子略帶成熟的輪廓,小麥色皮膚混著照片內投下的陽光是一股健康的味道,似笑非笑的眸子就像小時候收集的玻璃彈珠一樣好看。
“所以,你要為了這個聲優大叔,走一遭雷區?”溫小宛站起身居高臨下盯著孔琦質問道,“你倆確定關係了嗎?”
孔琦搖搖頭。
“孔大傻,原來你也追星啊!”
“追什麼星,我們有在聯係的。而且......”孔琦突然神秘地對溫小宛說,“我決定了,我要考進A市的重點高中,那時候就可以去A市廣播電視台找他了!”孔琦猛然站起,撞倒了一臉茫然的溫小宛。
“孔琦,你知道什麼叫做喜歡麼?”
“嗯?”孔琦收起亢奮的狀態,轉著眼珠子想了一會兒,“喜歡啊,就是喜歡,不去深究的自然吧。”
“好吧,像作詩似的,說了我也聽不懂。”
溫小宛癟癟嘴,她想,如果青春是頭猛獸,孔琦就是個不怕死的戰士,她麵臨的是台下千萬的群眾,拔劍而出就不可能收回。